江浸月屋里的门却开了。
“进来吧。”
她实在不忍心看呼兰翊日日像做贼一样:“以后没事儿不要来我的房间,不要靠近我,我不知道我身边还有多少暗哨。”
“我不怕!”呼兰翊将那滚烫的鸡蛋羹放在桌上,烫的发热的手指捏在耳朵上来回的搓揉着。
“我怕。”江浸月叹了口气:“你总这样跟着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呼兰翊的身子一挺,表忠心的模样儿像极了家里的小狗。
跟他说不通,江浸月实在是无奈:“你若非要这样光明正大的头头跟着我,我可真要给你下毒了。”
“姐姐!你不就是怕景阳王找我麻烦吗?你放心吧,我是夷月族的王储,他还有用着我夷月族的地方,不敢轻易杀我的。”
呼兰翊那双蓝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真诚的让人无法拒绝。
“景阳王的敌人呢?”江浸月隐晦的提醒着他东宫的存在。
可呼兰翊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他笑了笑道:“姐姐,你忘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浸月盯着他半天都没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猪脑子。
一个外族的王子能在晟朝的土地上来回晃悠这么久,还变着法的要跟大晟朝的亲王作对,他身后怎么可能没有京都势力的支持?
她忘了,最愿意看到景阳王倒台的就是东宫。
“是我愚蠢了。”
江浸月的眼帘垂下,她试着去尝那碗鸡蛋羹,强忍着冲上鼻尖的腥气。
呼兰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将话题引开:“姐姐,大夫说了你若是一直吐不仅糟身体,更会导致孩子摄入的营养不够,会引发发育不健全的问题,你若是真想要这个孩子,那就得好好养你的身子。”
江浸月的身子本就比寻常人更弱些,又碰上白鹭的死,情绪大起大悲,状态几乎癫狂,一通折腾下来,她这身体亏损的更厉害。
现在的江浸月看起来像极了被困在钟离府里的白鹭,身材消瘦的如同纸片一般,都不用风水,走两步都能散架了。
“补品我会认真吃,饭我也会尝试着吃下,只是呼兰,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有父亲。”
鸡蛋羹不仅烫手,更烫心。
江浸月小心的吹着,吹得呼兰翊心里针扎一样。
呼兰翊的眼神不自然的挪开,他不去看她,语气生硬的应道:“我知道。”
这些日子他一点也没闲着,京都传回来的消息让他确认了江浸月就是周将军府中那个消失的夫人。
她和周稚京的恩爱事迹更是满京都都知道的佳话。
这样的佳话自然也没能放过呼兰翊这个小可怜。
呼兰翊扭过头去,小狗委屈的眼里噙着泪水:“我就是想在你身边照顾你而已,反正这孩子的父亲也不在。”
“我不想让这孩子姓周。”江浸月艰难的咽下口中的鸡蛋羹:“我想让这孩子姓钟离。”
她这些时日想了很久,这孩子若是姓周就仿佛埋下了一颗无解的雷,若这孩子姓钟离,那他虽活的艰难却能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孩子能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