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仙答应出山后,萧玄衣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不急着回东受降城,他得先去丰州一趟。</p>
去河西盗天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也得跟白无双说一声。</p>
萧玄衣昨天的打算,先回到东受降城跟莫聪交待一下,再去找白无双。现在萧玄衣觉得,还是先去找白无双,毕竟嘛,请孙少仙出山的事儿办成了。</p>
主意一定,萧玄衣又作起难来,眼下一文钱都没有,还穿得破破烂烂,尤其是第五离这双鞋子,左高右低,前紧后松。</p>
这孙大少真是没一点眼力劲儿,萧玄衣心里暗恨了一声。自己一身褴褛在他眼前晃悠了半天,孙少仙竟然没有问一句。</p>
陪他吃了一顿饭后,孙少仙借口察看他“羽衣兄”的病情,去了两个时辰都没回来。</p>
这哪象当郎中的样子,简直成病人家属了,萧玄衣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p>
静室里,孙少仙正一手抱着胸,一手捻着须,眯着眼睛,对着大鸟想入非非。见萧玄衣进来,孙少仙点点头。</p>
“羽衣兄没什么事儿吧。”萧玄衣一边说,一边将袖子稀里哗啦的左手抬起来。</p>
“别摸,羽衣兄正在睡觉。”孙少仙连忙制止。</p>
“睡觉你还在呆在这干嘛?”</p>
“我正在研究羽衣兄的窥视情况。”</p>
“啥意思?”</p>
“鸟在睡觉时,会时不时地睁一下眼,窥视一下周围有没有危险。”</p>
“睡觉时也能睁眼?”</p>
“对,其实它还是睡着的。”</p>
“这倒是有点意思。”</p>
“我发现羽衣兄窥视的次数比较频繁,这表明它的精神紧张,估计还没从那场厮杀中回过神来。”孙少仙推测。</p>
“不是那回事。”</p>
“你知道?”</p>
“就是因为你在它跟前站着。”</p>
“不至于吧,我给它疗的伤,它应该有安全感啊。”</p>
“就算你是它亲哥,它睡觉时你盯着它它也不自在。”</p>
“还有这回事?”</p>
“你睡觉时,有人看着你你睡得着?”</p>
“对呀!我以前没人看着还睡不着。”</p>
萧玄衣忽然明白:穷人家和富人家养孩子不一样,便问道:“你以前没养过鸟?”</p>
“没有,该怎么养?”孙少仙很诚恳地看着萧玄衣。</p>
“一天给它喂两次食,喝两次水就行了,别有事没事就来看它。”</p>
“这样不好吗?”</p>
“人鸟有别,况且羽衣兄又受了伤,你盯的紧了,不被你吓死,也被你气死。”</p>
“还能气死?”</p>
“有些鸟气性很大的。”萧玄衣不无夸张。</p>
孙少仙沉思了一会儿:“言不及义,不过你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一篇种树的文章: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p>
“啥意思?”这回轮到萧玄衣不懂了。</p>
“种树跟养鸟应该是一个道理,都要顺应它的天性,有时候看着是爱护它,其实是害它。”</p>
“差不多就这意思。”</p>
“就让羽衣兄好好休息吧,咱们去喝一杯。”</p>
孙少仙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萧玄衣吃得王朝马汉,偶尔冲了一口酒,用袖子揩揩嘴道:“这位羽衣兄什么来路?”</p>
“羽衣兄的嘴巴,十分长大,有点象鹈鹕。”</p>
“嗯,羽衣兄的长嘴很厉害,一嘴能斩断雕的脑袋,跟剃胡子差不多。”</p>
“不过,鹈鹕嘴下有肉囊,羽衣兄却没有。”</p>
“那看来不是鹈鹕了。”</p>
“羽衣兄脖颈粗壮,包括爪子,都有点象雕。”</p>
“好象比雕个头大。”</p>
“所以我估计是雕和鹈鹕交合的后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