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没关吗？”</p>
“看门的是我们白家的一个老爷爷，我给他送了一坛酒，他就开了便门让我出来了。”</p>
“老爷爷真好！”</p>
“你怎么来了？”</p>
“我来……看看你。”萧玄衣欲言又止。</p>
“刚好，这天也冷了，我做了件棉衣，明天拿给你。”</p>
“你给我做了件棉衣？”萧玄衣突然想起他早已过世的母亲。</p>
“手工不太好，刚学会。”</p>
“我自己又会买，你这是干什么呀！”</p>
“怎么啦？”</p>
最难消受美人恩，萧玄衣差点没哭，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你刚才吹得什么曲子啊？”</p>
“伊川曲。”</p>
“真好听！”</p>
“那是，李龟年的曲子。”</p>
“李龟年？我这刚好有一本他的书。”</p>
原来孙少仙见萧玄衣学吹箫，便送了他一本《协律集》，正是李龟年所作。萧玄衣当即从包裹里摸出来，递给白无双。</p>
白无双对着月光翻了一下，差点跳起来：“这可是宝贝！”</p>
“很值钱吗？”</p>
“你不知道李龟年是谁啊。”</p>
大唐一朝，李龟年在乐坛的地位，就相当于诗坛的李杜。</p>
“据说歌唱得不错。”</p>
“岂止是唱歌，筚篥、羯鼓、琵琶、箜篌没有他不会的，还精通音律……”白无双一口气说了一大通。</p>
“这么说还真是厉害！”萧玄衣想想自己连箫都学不太好。</p>
“这可是他的真迹！”</p>
唐朝没有出版这回事，所谓“书”，一般都是自己抄写下来，或收藏，或送人。</p>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萧玄衣连忙献殷勤。</p>
白无双摇摇头：“这个不行！”</p>
“怎么啦？”</p>
“你想啊，一个男人送给你的东西你送给我。”</p>
“是有点不太合适。”萧玄衣看得出，白无双确实喜欢这本书，但礼节上又没法接受，便说道：“要不我读给你听听。”</p>
“这样也好。”</p>
萧玄衣眼力好，当下翻开《协律集》，就着月光读起来：“《周礼》有云：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p>
萧玄衣将书送到白无双眼前：“这是什么字儿来着？”</p>
“蔟！”</p>
“……为徵，姑洗为羽,这又怎么念？”</p>
……</p>
萧玄衣识字不太多，白无双眼力不太好，萧玄衣只好连说带比划。费了将近半个时辰，合二人之力，总算将一页书读了下来：</p>
《周礼》有云：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蔟为徵，姑洗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凡乐,函钟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凡乐,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蔟为徵,应钟为羽,路鼓路鼗,阴竹之管,龙门之琴瑟,《九德》之歌,《大韶》之舞,于宗庙之中奏之,若乐九变,则人鬼可得而礼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