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嬉嘻哈哈，手脚并用踅到石碑前，这才看清碑文，起头是三个大字：泽州界。跟着是几列小字，大意是说：泽州与汝州以此峡谷中心为界……</p>
“原来是块界碑。”李克用道。</p>
“汝州属于河阳节度。过了峡谷就算进入中原地界了。”莫聪道。</p>
“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必须要越过这道峡谷？”唐静问。</p>
“你没看碑文上说，对面就是汝州吗？”</p>
“这么深的峡谷怎么过啊？”萧玄衣问。</p>
“你前面不是有路吗？”莫聪反问。</p>
“那路能走嘛！何况咱们还牵着马。”</p>
几个人又捱到刚才萧玄衣打瞪儿的地方，莫聪看了看那条蜿蜒下行的小径，又四处看了看，也有些犯难：“这附近也没有别的路口啊。”</p>
“这儿既然有界碑在，说明常有人走，这条路应该不会错。”鲁奇判断。</p>
“按路的去向，应该是通到谷底，再上对面山崖的。”盖寓补充了一句。</p>
“有些路看着难走，其实走过去也就那么回事，再说这又是最后一段路了。”李克用给萧玄衣打气。</p>
“曹孟德的《苦寒行》里面有一句：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只要这条路没错，应该能过马的。”唐静援引古例。</p>
彼岸在望，没谁愿意走回头路。莫聪终于下定决心。</p>
走下大峡谷前，萧玄衣把马背上的行李卸下来，搭在自己肩上，又用布把马的眼睛蒙上，然后开始啰嗦：“马儿啊，你脚下千万别打滑，你长这么漂亮，还没嫁过人呢。”</p>
萧玄衣本来想搞笑一下，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只得暴喝了一声：“开路一马斯！”手牵白马，一步一步走下深渊。</p>
走了上千步，还没到谷底，众人不仅议论：这峡谷到底有多深？这时路径一转，迎面一座山峰，高耸入云。</p>
这山峰来得突兀，按道理讲，肯定会把峡谷阻断。萧玄衣恍然大悟：“这峡谷到头了！”</p>
“路既然绕到这里，谷底肯定是过不去的。”莫聪断言。</p>
“谷底过不去，从哪儿过啊？”盖寓还没明白过来。</p>
“肯定是从那山峰爬上去，再绕到峡谷对面。”莫聪指着迎面而来的那座高峰说。</p>
“这也看不到有路啊。”</p>
“只管走就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p>
莫聪所言不差，一行人来到峡谷的端头，便开始走上坡路。</p>
天渐渐黑下来，微弱的天光里，身边的榛莽尚依稀可辨，萧玄衣突然叫道：“这路我好象刚走过。”</p>
“鬼打墙啊，走头晕了吧你。”李克用讥笑道。</p>
萧玄衣指着崖上横生的一棵树说：“不会错，这棵树比较奇怪，我都看到三回了。”</p>
“这跟咱们走过的羊肠坂是一样的，折过来折过去，你还能再看到几回。”盖寓解释。</p>
“其实，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羊肠坂。”</p>
李克用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毛骨悚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