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沈燕和那妇人正做得好，张孩儿回来了。听到叫门声，两人吓得不轻，那妇人连忙穿衣下床，沈燕无处可藏，就钻到那妇人的裙子里面。</p>
那妇人去开门，沈燕在裙子下面亦步亦趋。张孩儿跟几个同行喝多了，进门后径直上床挺觉。沈燕趁机钻出裙子，藏到门扇后面。</p>
见张孩儿睡得熟，沈燕就要借机开溜，忽然发现自己的头巾落在床上，刚好挨着张孩儿的佩刀。</p>
这头巾落在人家床上不是耍的，沈燕就给那妇人指了指，让她把头巾取过来。谁知那妇人犹豫了一回，把张孩儿的佩刀给了沈燕。</p>
沈燕对那妇人看了半晌，突然手起刀落，将那妇人杀了，拿上自己的头巾逃之夭夭。第二天张孩儿醒来，看到这血溜呼剌的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p>
张孩儿正想着去报官，一帮衙皂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将他锁到了京兆衙门。</p>
张孩儿虽然喝多了，但心中清楚，见了京兆尹连忙辩白。鞘对刀，刀对鞘，京兆尹当然不信，一百板子打下去，张孩儿便说不出话了。</p>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张孩儿临刑之日，上千人围观。这时一个人排开众人，来到京兆尹面前，声称张孩儿冤枉。此人便是沈燕。</p>
沈燕将杀人缘由一一说了，众人这才恍然大迷瞪。但京兆尹不信这个邪，当场下不来台是小事，被上面知道了，那是要革职罢官的。</p>
京兆尹倒也机变，说沈燕精神不正常，将沈燕乱棍打出。张孩儿不但带绿帽，还冤死了。</p>
没过多久，京兆尹坐堂时，一少年径上堂来，扬手一击，京兆尹人仰座翻。那少年也被当场格杀。</p>
再看那京兆尹，被一枝削尖了的竹篾洞穿咽喉，被格杀的少年就是沈燕。</p>
说到这里，李克让的情绪有些激动，便端起屠苏酒来喝了两口。李克用问：“这沈燕都死了，黒丸会怎么还没出来？”</p>
“接下来，京兆衙门里的官吏们开始倒霉。有的在回家路上被人割喉，有的在睡觉时丢了脑袋，更有几个，逛大街时被人一刀洞胸。死的官吏一多，捕快就看出一个规律：这些被杀的官吏，不是与张孩儿的案子有关，就是当时参与格杀了沈燕。”</p>
“那肯定是黒丸会干的。”萧玄衣聪明了一回。</p>
“张孩儿家破人亡，沈燕就是一个孤儿，是谁替他们复仇呢？还好那些涉案的官吏没死绝，捕快们便以此为诱饵，设了个套。也抓住了几名凶手，都是一些街面上混的少年。</p>
“还没等到过堂，这些少年都莫名其妙的死亡。后来总算查出，他们都死前都吞下了一种弹丸。这些弹丸有红色的，有黑色的，上面都涂有剧毒。</p>
“然后就有人想起了‘探丸借客’的典故，管这些轻侠亡命的少年叫‘黒丸会’。”</p>
“‘黒丸会’里总有为首的，能捉住为首的就行了。”鲁奇插了一句。</p>
“把那些贪官污吏杀完也是一个了局。”萧玄衣表示不同意见。</p>
“你们俩意见都不相同。这就是黒丸会的案子就难破了。”莫聪笑道。</p>
“是啊，黒丸会做的事很多人都觉得大快人心，所以朝廷一直没什么好办法，直到现在，官吏们和黒丸会还在你来我往，相杀不已。”李克让说罢，又加了一句：“不过他们的大限也快到了。”</p>
“为什么这么说？”李克用问。</p>
“据说即将上任的崔京兆，精明干练，并且是个有名的酷吏。”</p>
大家都沉默不语，萧玄衣突然想起，便对李克让说：“黒丸会杀的都是官吏，你为什么让我们小心一点。”</p>
李克让笑道：“象萧大哥这么剽疾的人物，很有可能被当作黒丸会的人。”</p>
“是啊，一进衙门，冤不冤另说，先打一百杀威棒。”李可用恐吓道。</p>
“这么说，我们不能出门了？我还想游游曲江呐。”</p>
“萧大哥要真想出去玩，我来想想法子。”</p>
……</p>
几个人说着闲话，外面渐渐有爆竹声接连响起，鼓打五更，新年伊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