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莫聪和鲁奇一路，萧玄衣和李克用一路，四个人结成两伙儿满城乱转，寻找那幅所谓的“河西地形图”。</p>
孟知微本来也要帮忙，大家都说他打坐打得挺好，还是继续打坐。至于李克让，他的假期年初三就结束了。</p>
这天，萧玄衣和李克用又去了西市，逛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回去有点早，李克用见路边有个卦摊儿，一时兴起，便拉着萧玄衣在卦摊前蹲下来。</p>
那先生捋着髭须道：“两位打卦还是看相？”</p>
打卦找孟知微就行，李克用便道：“看相，只是你看的准不准？”</p>
那先生指了指布帘，没言语。</p>
“先给他看看前程。”李克用把萧玄衣推上去。</p>
那先生端详了萧玄衣一会儿：“老弟鸢肩火色，有出尘之态，分明是修道之人。前程就不要问了。”</p>
“我哪有修道啊？”萧玄衣一愣。</p>
“你不是曾经拜在纯阳门下吗？”李克用提醒。</p>
“那也算？”</p>
“怎么不算？拜过祖师爷就算。”那先生接口。</p>
李克用见那先生还有些本事，便往前一凑：“给我看看吧。”</p>
“我没想着要修道啊。”萧玄衣挺委屈。</p>
“不是你想不想的事儿，就算你现在不想，将来还是要修的。”先生道。</p>
“修道为什么不能问前程？”</p>
“修道者生死都要看破的，还问富贵？”先生继续对萧玄衣道。</p>
李克用闻言把萧玄衣挤在一边：“来，给我看看。”</p>
“你看我将来能发财吗。”萧玄衣磨磨唧唧。</p>
“你要钱干什么？”</p>
“就算修道，一日三餐不能少吧。”</p>
“俗不俗啊你。”李克用啐了萧玄衣一口，然后对那先生道：“别理他，给我看。”</p>
“三餐道中自有，这个不用你操心。”</p>
“到时候没有不就晚了？”</p>
“你看那天上的鸟儿，整天玩耍不劳作，上天也没让它们饿着……”</p>
李克用终于按捺不住：“你个鸟先生，我问了你几句，你怎么爱理不理的。”</p>
“我不是再给这位兄弟看嘛。”</p>
“不看了！”李克用说罢，拉起萧玄衣要走，那先生却抚掌大笑起来：“老弟的富贵，就在这一怒之中。”</p>
“这话怎讲？”李克用止住步。</p>
“老弟豹头环眼，神不御气，原是凶死之象。一怒之下，元神激动，赫然有啸天之势。”</p>
“说实话，当个节度使我还是有把握的。”李克用大言不惭。</p>
“五马之贵，尚不足比。”</p>
“莫非要当王爷？”李克用笑道。</p>
先生又摇摇头：“这么说吧，老弟生前大贵，死后贵不可言。”</p>
贵不可言那就是当皇帝了，李克用倒不吃惊，只是低声问道：“死后贵不可言，到底怎么回事？”</p>
“天机不可泄露。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将来都要受果报的。”</p>
两人看过相后往回走，李克用未免有些头脑发热：“老三听到了吧，跟着我混绝对有你的好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苟富贵，勿相忘。”</p>
“人家就是赚你钱的，你还当真。”萧玄衣不以为然。</p>
“你当过道士，人家都看出来了，这还不准？”</p>
“就算他看得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死知府不如一个活老鼠，你死了再发达有毛用。”</p>
……</p>
两人扯着闲淡回到亲仁里，那个叫何相温的纪纲告诉萧玄衣，有个姓“第五”的人找他。</p>
“什么事儿？”萧玄衣问。</p>
“他也没说，只是让你明天等他一会儿。”</p>
萧玄衣便跟莫聪告了个假，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第五离仍然未到，萧玄衣便来找孟知微。</p>
“整天在屋里坐着你不闷？”萧玄衣一进屋就说。</p>
“我说去帮你们找地图吧，你们又不让我去。”</p>
“谁看不出来你很勉强啊。”</p>
“我是不想出门，但需要的话也不是不行。”</p>
“这不就是勉强吗？”</p>
孟知微笑了一下：“勉强多少两一斤？”</p>
萧玄衣当即明白孟知微的意思：情绪这东西没斤没两的，不能拿这个来说事儿。便话头一转：“你待在家里也好，你不知道，现在黒丸会闹得厉害。”</p>
“又怎么了？”</p>
“他们以前只跟官府作对，现在也开始祸害老百姓了，大白天的调戏妇女，欺负小孩，还公然掠夺财物……”</p>
孟智微叹了口气：“靡不有初，鲜克有终。”</p>
“啥意思？”</p>
“没什么意思。”孟智微觉得这几个字不太恰当，便不解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