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天空中星光闪闪。萧玄衣和那少年仍然在古道上追缠。</p>
那少年身手当真了得：一忽儿左跨马，一忽儿右跨马，一忽儿蹬里藏身，一忽儿又在马上金鸡独立。有时萧玄衣逼得急了，那少年就跳下马来，一转眼又上去了。</p>
萧玄衣已经通了小周天，就算跑上一夜，也不用担心气力用尽，只是又要提纵，又要扑击，这么一来，气息难免有些散乱。</p>
这要是让他跑了，回去怎么交待？情急智生，萧玄衣终于发现了一个机会。</p>
两人都在全速飞奔，遇着道路转弯时，单靠调节重心已经没法维持身体平衡，所以道路左拐时，那少年一般都要先往右策马。</p>
弯儿拐大了，要多跑好几步，弯儿拐小了，容易翻倒。拐多大弯儿合适，这个需要骑马者根据马速、地形等多方面进行判断，必然有一个适中值。</p>
这个适中值难以言说，只能靠感觉。萧玄衣此方面的感觉相当灵敏，他觉得那少年往右策马时比适中值总要更偏右一两尺。</p>
萧玄衣想了一回，自然了解其中原因，心中暗喜，打一个提前量，那少年的闪避势必用老。</p>
驿路的开辟大多随形就势，这机会不久就来了。那少年刚往右策马，萧玄衣已经腾身而起，料敌机先，哪有不中的道理。</p>
萧玄衣手指触到那少年的衣服时，却把手缩了一下。因为萧玄衣心中一念闪过：欺负一个残疾人，有点不武。</p>
萧玄衣假装扑空，那少年却回头看了一下，伸手往怀中一探，接着手一扬，一包物事随手飞出：“既然你刚才手下留情，我的牛毛针就不用了。”</p>
“看出来了？”萧玄衣嘿嘿一笑：“不用就不用吧。”</p>
“其实我也忘了身上还带着这东西，要不然你抓过来时，我只需要一翻手。”</p>
“你的牛毛针就是杀狗的那种？”萧玄衣心中一凛。</p>
“杀人照样。”</p>
“你不是说没带兵刃吗？”</p>
“一根针算兵刃吗？”</p>
“能杀人就算。”</p>
“我不也没用吗，不用就等于没带。”</p>
“你想用就用，这情我不领，照样抓你。”</p>
“我没说让你领情，也没说不让你抓，你得凭本事。”</p>
“行啊，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p>
“行啊，先说说什么法子？”</p>
“一个池塘里有条鱼，要想抓到这条鱼，用什么东西最牢靠？”</p>
“用牛毛针。”</p>
“错，用瓢，把池塘里的水一瓢一瓢舀去，鱼自然就到手了。”</p>
“你有本事跑死我的马？我这马可是千挑万选的良驹。”</p>
“不光是你的马，连你也算上，话说你的脚力也不错。”</p>
“你要真有这本事，到时候不用你动手。”</p>
“那就一言为定。”</p>
萧玄衣和那少年，一个马上，一个马下，谁也不用惦记谁了，只管顺着大路跑下去。长夜漫漫，两个人又都是少年心性，一边跑一边聊起天来。</p>
“听说你姓拓跋。叫什么？”</p>
“拓跋思谦。”</p>
“我叫萧玄衣。”</p>
“中原人士吧，来河西干什么？”</p>
“这个……”萧玄衣不想撒谎又不能说实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