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是山鬼？”萧玄衣恍然大悟。</p>
“那是人类对我们的误解。”</p>
“我明白了，你是楚地的一个山魈。”</p>
“不错！这是名字中的一个讲究，不过……”</p>
萧玄衣懒得听它的讲究：“楚地在哪？”</p>
“楚地在哪儿你都不知道，就是你们人类划分的。”</p>
“我虽然是……人类，但人类不是我。对吧。”</p>
“也是，怎么说呢，楚地离这很远，那里到处都是青山绿水。”</p>
原来也不是本地人，倒学会欺生了，萧玄衣心里挺不以为然。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倒可以听出，这货有些想家。</p>
“那你怎么到了这里呢？”</p>
“说起来话长了……”</p>
大概一百多年前，有段时间，山魈的运气特别好，竟然被它找了一株隐身草。隐身草，顾名思义，拿着它别人就看不见自个儿。</p>
有了隐形草，山魈简直横行无忌。山里的百兽估计受不了它的捉弄，便以邻为壑，对它说：人间更好玩。</p>
山魈觉得那帮家伙可怜巴巴，再说自己也玩腻了，正想到人间走一趟，对于群兽的用心也没多想。</p>
人间果然跟山里大不相同：道路辐辏，城楼**，大街上车水马龙，路两边勾栏酒肆，典铺茶寮……</p>
山魈到了城里，开始还有些束手束脚，后来渐渐放胆，巧取豪夺，无所不为。</p>
城里人以为闹了妖怪，还请了几回法师，但隐身草实在神奇，连法师都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更别说捉它了。</p>
看上什么就拿什么，瞧谁不顺眼就踹他两脚，这种日子何等快意。山魈乐不思蜀，时间一长，竟然学会了说人话。</p>
山魈偶然来到一家学堂，学童们正齐声念书，正是《诗经》的首篇《关雎》，山魈虽然懵懂，但也能听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大概意思。</p>
第二篇念的是《诗经》里的《郑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无邪的童音让山魈心中一动。</p>
念了会儿书之后，老先生开始讲解，讲到《郑风》的最后一段，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情彼景，山魈听得有些呆了。</p>
情之一物，山魈也听老山魈讲过，对于修行者是大忌。人类为万物灵长，因为耽于情，很少能成仙成圣。山魈虽然没人聪明，因为少情，反而更容易得道。</p>
然而不聪明者更容易犯执念，山魈一时为情所惑，念念都想知道情为何物。时间一长，开始失魂落魄。</p>
一走衰运，隐身草竟然也不好用了。有那么几次，山魈差点被人捉住。只好又回了山里。整天坐在一棵大樟树下发呆，也不跟群兽们游戏了，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天。</p>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山魈想明白一件事情：要想知道情为何物，最好的办法是先要修成人身。</p>
至于怎么修，它心里也没谱，不过首先要给自己起个名字。后来就有了“楚山笑”。</p>
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总算有了思路，楚山笑不禁得意洋洋，躺在树荫里，枕着两臂，嚼着草根。忽然间，他看到天空有一家伙在盘旋，奇怪的是，那家伙物却没有翅膀。</p>
看了半天，楚山笑总算看清，那家伙长得象一只黑色的狸猫。狸猫怎么能飞天呢？楚山笑心里灵光一闪，山中相传：易求隐身草，难得风狸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