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禅定深入,萧玄衣意识到:洞壁上随便一巴掌大的地方,山洞内都找不到相同的第二处,风发出的声音何止有千万种每一瞬间,风的强弱都不相同,这也意味着风在同一个地方,随时都在变换着声音。别说区分了,数都数不过来。
一时,萧玄衣心如乱麻,便出了定,晃着千里火,坐在龛床上,嗒然若丧。对面石壁下,叠放着的两个石墩子,这时便看在眼中。
楚山笑身才三尺,这石墩子每个都有一尺来高,楚山笑坐在上面,两脚都未必能够着地,干嘛要把两个石墩子叠起来。再一个,洞里就楚山笑一个,弄两个石墩子换着坐由此可见,这石墩子不是用来坐的。
好奇心一起,萧玄衣便下床走了过去,抬起脚踩在石墩子上试了试,然后一脚把上面的石墩子蹬下来。
那石墩子滚在石室内,发出“骨碌碌”的闷响。萧玄衣这才发现:下面的那个石墩子,中心有个凹槽,里面叠放着一样物事。
萧玄衣伸手拿起,原来是一丈兽皮。展开来,上面竟然画着一幅画。萧玄衣把千里火凑到兽皮上看了一会儿:西挂的太阳下一座山,山旁边一棵草。草下还有一个虫子。
作为一个野兽,还学丹青,画出来的草比山小不了多少,照这种比方,那虫子估计比老虎还大,什么玩意儿!
萧玄衣有心将那兽皮一把火烧了,转念一想,这石室内就没有多余的东西,楚山笑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不沾点儿便宜说不过去。
想至此,萧玄衣将兽皮叠了一下,收入怀中。千里火不敢多用,萧玄衣走到石床上坐下,将火灭了。
萧玄衣想着楚山笑的画,忽然觉得不好笑起来:山大吗草小吗从高空看海心山,跟个院子差不多大,一只蚂蚁爬到一颗草上,也可能会迷路。
再换一个角度,远看一棵草,如果把眼凑到一片叶子上,看到的就是一片叶子,叶子上有个虫洞,如果能凑得更近一些,看到的就是一个洞。这道理就像刚才分辨风声一样,三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所以通过分辨风声来达到眼耳互通是行不通的。
有了这种想法,再次入定时萧玄衣就不存分别之心了。风大风小,不作比较,风来风去,不迎不拒。心中渐渐光明如镜。
忽然一个哀伤的声音传来,萧玄衣心中便照见一根半尺长的枯枝,卡在石缝里。好象一条鱼,被网住了一样。
枯枝怎么会哀伤呢就算被石缝卡住了,它只是一根树枝而已,还是枯的。萧玄衣一走神,又出定了。
萧玄衣索性收了功,从石室里下来,出洞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一根枯枝,卡在石缝里,与心中所见一般无二。
这时天已明,风也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