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呼吸,眨眼间心思百转千回,终于在刀刃刺破皮肤的一瞬间,压低着嗓子喊了出来。
“这位公公救命!高立那狗贼欲残害小人!您帮我一帮!”
还未变声的尖细嗓音颤颤巍巍,冰凉的刀刃带着血色微微顿了一下。
宋菁乘胜追击道:“小的夜盲,好不容易逃到这儿!您若能帮我,公公的大恩,小的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目光虚散,只用余光瞟着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睛,眼里满是殷切的期盼。
但谢司宴不为所动,刀刃仅仅是顿了一下便要刺下去。
宋菁心跳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叩门声。
刀子猛地顿住,电光火石间,谢司宴不知从哪儿扯了件衣服单手披上。
一阵寒风掀过,眼里没了要命的家伙,哪怕脖子上还抵着尖刀,宋菁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小人回来了,外头走水了,您这儿没什么事吧。”
系好衣袍谢司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醉人,与浑身的杀意相悖。
“没事,你去忙吧。”
“那小人收拾一下司礼监直房,这儿事多恐怕没法休息。”
谢司宴“嗯”了一声,门外的人应声走开,可他眼里杀意不减。
宋菁如临大敌,刚张嘴想说什么,贴着脖颈的刀又用力了三分。
刺痛传来,连成串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前襟。
濒死的窒息感让宋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再乱说话。
见她老实,谢司宴冷冷开口:“我问,你答。”
看出他不喜多话,宋菁抿着嘴点头。
“你是什么人?”
“回公公,小的是尚衣监的长随。”
“为何深夜来河边直房?”
“小的是……是被掳进来的。”
似是不信,谢司宴没说话,而是眉头微皱。
没听见声音,宋菁装作侧了侧头,而后忙举起双手,给他看腕间的红痕。
谢司宴收回视线,“外面的火是你放的?”
宋菁点头。
“他为什么残害你,你又为什么放火。”
宋菁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活命还是实话实说。
“高立那狗贼看上我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不像说谎,更何况高立背地里做的事,宫里人尽皆知。
“所以你假借走水逃走?”
宋菁点头,又解释道:“摸了好几间房,只有这里没动静,小的以为没……”
话还没说完,谢司宴手里的刀又压下几分,宋菁脖颈间顿时血流如注。
刺痛逼得宋菁咽下了嘴里的话,一双水雾弥漫的眼睛无措地在对面的脸上搜寻着。
夜盲吗……看着不像假的。
可谢司宴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刚回到河边直房,保不齐他们要动什么心思。
而且这小太监翻窗进来的动作极快,快到沐浴的他根本来不及穿衣……
秘密决不能泄露,他不敢冒险,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心下有了计较,谢司宴浑身杀意骤增,手上用力的瞬间刀刃没入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