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将枣片糕从食盒里端出来,见手边的杯里没了茶,又紧忙添上热水。
“爷,您请。”
谢司宴斜眼看了一下,而后喝了一口茶,那碟糕点却是一口没动。
宋菁见状默默记在心里,复垂首立在一旁。
心里没了事,她站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
本是微微低垂的头,竟不自觉垂到了胸口,而后猛地点了一下头,险些大头朝下摔下去。
宋菁骤然清醒,而后瞪大了眼睛。
大意了,竟然睡着了……
她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谢司宴,见他好似毫无察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谢司宴突然低声问道:“困了?”
宋菁脸色顿时红了一片,却还是强撑着呲牙道:“有点。”
“嗯……”
就在她以为谢司宴会说这就睡了云云之时,他头不抬眼不睁地道:“那去廊下清醒清醒罢。”
宋菁:“??”
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谢司宴刚刚说了什么?!
叫她去廊下清醒清醒?!
亏他说得出口!
宋菁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而后硬邦邦开口:“多谢公爷,小的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谢司宴闻言从折子里抬头瞥了她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遍。
“那就清醒点,值夜不是来打瞌睡的。”
他声音还是一样的淡漠,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嘲讽。
宋菁被噎得一个字也说不清,半晌后才咬着道:“小的知晓了。”
这一夜,到底熬到了将将天亮才作罢。
当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时,霖峰终于来了。
谢司宴还埋首在书案前,看上去精神抖擞,可宋菁却已经双眼通红。
他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冷冷道:“回去罢。”
宋菁强撑着垂首应是,恭敬地退下,而后脚步虚浮地往自己耳房走去。
待回了耳房倒头就睡,直到昏天黑地。
就这样,宋菁足足守了五个大夜,昌图才传回第一个消息。
那已是郭贤等人出发的第六日,他们终是到了昌图。
路上艰险自是不必说,折子上称他们已商讨好和鞑靼见面的日子和地点——便在两日后的城郊,白塔亭。
日子一天天接近,贾大人被派去监工祭天大典,一直未曾入宫。
宋菁对于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内心焦躁不已。
好在这两日依旧是她值夜,是以白日回去还能倒头就睡。
可就在他们离开的第八日晚,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报,顺着宫门悄无声息地递了进来。
守门的禁军丝毫不敢耽误,捧着军报便往司礼监而来。
可没想到,半路却被人截下了。
月明星稀,寒风萧萧。
霖峰捧着折子疾步来到了公厅值房。
此时,值房内昏暗一片,并没有亮着烛火。
宋菁守在值房内唯一的榻前,心里忍不住翻腾。
今夜,是她来司礼监这么久,谢司宴第一回如此早入睡。
往常他要么是天亮眯一会儿,要么是午睡后熬一夜。
今夜终是早早躺下了,宋菁简直忍不住想哭。
可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大人,您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