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的简易房屋，凌乱得排列在一起，这些屋子不是漏顶，便是破壁，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满满的寒酸，更不用想其中住着的人会有什么好的居住体验了。</p>
不过李灏很开心，这一片凌乱的居住区外，便是一个已经被巨石压垮的残垣，看其大体轮廓，应该是门派大门。</p>
万幸，万幸。</p>
李灏不自觉得就加快了速度，跨过大门残骸。</p>
河水从大门的另一端绕行，出了门后，在河边有一条多人行走踩踏出来的小路。</p>
此时，脱离了天魔谷外门的范围之后，周围的环境马上又暗了下来，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极大的限制了视觉范围。</p>
李灏干脆闭上了眼睛，只靠灵识赶路。</p>
随着小路一路前行，两侧石壁明显有了收紧的趋势，而一直指引着李灏前行的地下河，在一道石墙的拐角处，拐到了一处更加黑暗的地方。</p>
面前被一道石墙隔开，分成了两条小路。</p>
“怎么走，是顺着河走水路，还是不顺着河走旱路？”李灏沉吟一会儿，抬起了手指。</p>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李灏的手指一左一右，最后停在了右边，旱路。</p>
那就走旱路。</p>
其实这个答案也比较符合李灏内心的倾向，地下河道本就潮湿，又流进了一条比较狭小的石洞，李灏如果选择水路，不但要躬身前行，万一碰到水流湍急之处，一个踩踏不稳，那就真的是将命交给了天意。</p>
走旱路，哪怕错了，还能退回来，再做一次决定。又或者，大不了去落下的地方等着，想来维洛尼亚几人一定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的。</p>
李灏的心里有了退缩之意。</p>
况且，人往上走，水往下流，终究不是同路。水能流动，证明在不断下降，反观隔壁旱路，却是渐渐有上升的趋势。</p>
石洞忽宽忽窄，好在哪怕最窄处，都可以行人。真要说这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有些寒冷。</p>
能让李灏感觉寒冷，温度怎么也得有零下。</p>
似乎是两侧的墙壁让气温不停下降的。李灏睁开眼睛，打开了手环照明，仔细观察着周围。</p>
“是寒铁！还有难得一见的寒晶！”李灏惊喜地发现了好东西，顿时就忘记了自己还被困在地下的困境之中。</p>
李灏唤出跃金，试图开采一些矿石。奈何其太过坚硬，李灏将灵力附着在剑身之上，劈砍许久，也不过弄下来一些拳头大小的矿物原石，内含少量寒铁，以及丁点寒晶。</p>
“这点量，也就够当个装饰。”李灏虽然嫌弃，不过这些东西可以加入炼器之中，给器物一些额外的属性，或者充当镇物也是不错的选择。他苦笑着将自己辛苦半天得到的劳动成果装进纳戒，不再尝试用剑挖掘。</p>
复行数十步，两侧骤然紧缩，李灏得侧着身子，才能从其中通过。李灏略微犹豫一下，还是侧着身子，卡进其中。</p>
石壁并不光滑，时不时就有突出的岩石，透着寒气，刺破李灏的脸、衣服以及皮肤。</p>
李灏吃痛，将灵力遍布周边，护着自己。</p>
这一段令人痛苦的路程，约莫着有百米左右。就在李灏要忍不住的时候，前方豁然开朗。</p>
不过李灏在出来的时候，又一次感觉到了与周围空间脱节的感觉。这感觉并不强烈，也不会让人难忘，如果不是因为李灏这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他都不会觉得有异常。而且在经过这个感觉之后，旺盛的灵气又消失了。</p>
第一次是在他下坠的时候，那个时候，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难以在乎这些细枝末节。</p>
李灏将这种感觉默默记下。</p>
在这宽阔的空间里，有一汪清泉潺潺而流，流出的水全都渗到了地下，不过在清水里，偶尔会掺杂一两滴乳白色的粘稠液体。乳白液体从泉眼中出现，却不是和清水同流，而是升空而起，漂浮至顶端穹顶之中。</p>
李灏在这里看得仔细，差不多每刻钟会有一滴白色液体。这些液体在升空的过程中，绝大多数都挥发掉了，在李灏的统计里，平均四滴中才有一滴能够完整地升入穹顶。</p>
再看穹顶，似水波流动，不是固体，却能支撑着不掉落，着实奇怪。</p>
李灏凑近泉眼，捧起一抔水，喝了下去。</p>
山泉水，有点甜。</p>
李灏耐着性子，等到了下一滴乳白色液体喷出时，将它拦截在手中，然后一饮而尽。</p>
顿时间一股磅礴灵力在李灏的体内横冲直撞，李灏只觉得自己的气府脉搏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p>
痛苦，锥心的痛苦。</p>
李灏的大脑一度想要昏迷过去好保护他不受剧痛侵袭，不过他的理智知道，一旦他就这么晕过去而不多做干涉，自己的身体就会毁于一旦，被这磅礴的灵力冲垮。</p>
修炼，尤其是李灏一类的修仙者，他们所做的大都是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一个桶。这个桶在一开始会不完整，也许这里漏了，那里破了，都需要他们修补一番，才能使用，这个过程，便叫炼气。有些人的经脉气府天生不全，或者残破，按照修行界人说的，便叫做没有仙缘，这些人，连炼气都无法进行。等到炼气期过，便可以容纳灵气于体内并贮存起来，然后通过各自功法，将其液体化，</p>
成为更高效的形式。而修行者们，在筑基期的差距有限，唯有气府大成，修成金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才会明显起来。</p>
他强忍着剧痛，席地而坐，开始调理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引导着它们开始在体内按照化天魔功的运行轨迹循环运行。</p>
这一运行，便是整整一天。</p>
等到李灏好不容易安抚住体内的奔腾的灵力野兽，他才缓缓睁开眼睛。</p>
手环显示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p>
“你在这里做什么？”</p>
李灏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p>
李灏大吃一惊，他急忙转身，看向说话之人。</p>
“是你！”</p>
李灏眼前之人......或者说之怪，正是之前救下几人的那个怪物。李灏没有看见他的正脸，不过他身后漂浮着的三只鬼手是最为显眼的特征。</p>
不似他在矿洞外杀戮的那些背后以断手加骨棒或者棍子插入后背，那些怪物与眼前的怪物相比，更像是喜欢模仿的小丑。</p>
“你是谁？”李灏问道。</p>
“紫阳。”怪物回答道。</p>
“紫阳。”李灏默念两遍，又道：“你怎么在这里？”</p>
“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p>
紫阳一边问着李灏，一边仔细地看着他，上下打量。可是紫阳越看他，越觉得他十分平庸，无论是资质、根骨还是神识，都算不得上乘，为何胡云会说他是可造之才。</p>
莫非他是个体修的好苗子？</p>
马的那群体修都是变态。紫阳暗骂一句，随即问李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p>
李灏知道眼前这人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实力之上的巨大鸿沟，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因为过于庞大的差距，任何智力都无法弥补。</p>
现实虽然不堪，不过现实就是现实。知道这些，李灏一颗悬着的心反而放下了。</p>
这种高手，如果要杀我，我是无法反抗的。而且他都没有趁我练功的时候杀了我，证明我还有活路。</p>
李灏反而不卑不亢起来，反问紫阳，“这里是哪里？”</p>
“这儿？”紫阳道：“这里是寒晶洞下，地脉外露之处。老实说，我都已经走了，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搞出了大动静，我也不会知道这下面有人。”</p>
紫阳看着默不作声的李灏，又问：“说说吧，你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一直在上面，没看到有人进来。”</p>
没看到有人进来也不至于眼瞎吧大哥？你看看后面，那不是还有条路吗？</p>
李灏一边想着，一边转身看着身后，却发现身后的墙壁上并没有什么缺口。</p>
李灏愣住了，莫非我记错了？</p>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仔细巡视了一遍，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缺口。</p>
紫阳见眼前的小子居然不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有些生气。他的语气冷了下来，问李灏：“说，到底是怎么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