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作为一个曾经的海盗,郑芝龙本性难改,做事瞻前顾后生怕利益受到损害,他很害怕自己刚刚得来的光宗耀祖的南安伯,因此而遭到剥夺。
上前两步,郑森语速极快的和郑芝龙解释起来。
“父亲不必担心,夫湖广左良玉,江北四镇哪个不是跋扈无比?莫说撤换卫所兵了,他们可是几乎无视朝廷,在自己地盘上当草头王了呢!”
“父亲您坐拥闽地,拥兵不比他们少,又有海贸之利,闽地的官员谁敢多言?至于朝廷那里,如果父亲不放心,孩儿可拖朋友去朝中游说,到时候四叔再送上一笔银子,就算朝廷降下惩罚,也顶多是雷声大雨点小。”
有道是越有钱越怕死,郑芝龙就是这样的典型,和江北四镇以及左良玉不同,郑芝龙自从十一年前金门海战击败荷兰人之后,便再无敌手,从此过上了安康富足不闻战事的日子。
这种日子足足过了十一年,此时的郑芝龙早已从一个亦商亦盗的海贼蜕变成了拥有独立武装的庞大的畸形商业集团领袖。
别说是积蓄力量作壁上观等待时机,到时兵出八闽席卷东南,效太祖故事北伐而定天下了。
就是守住八闽,当一个乱世之王割据一方,郑芝龙都有些不够格,不然,他也不会在后来被洪承畴的三两句鬼话,就骗过去软禁起来了。
“这”
郑芝龙仍然有些犹豫,他拿不准朝廷的意思,万一被严令叱责他这十一年来努力营造出的大明忠臣形象可就毁于一旦了。
见状郑森心里不由一叹,郑芝龙早年也是个海上枭雄,奈何到了现在昔日的野心和自信荡然无存,从一个翻云覆水的蛟龙变成了大虫,让人扼腕叹息。
“父亲,您可是忘了,大洋之上往来海船,尽皆挂着我郑家旗号,每年送入朝廷的银两多以百万计,左良玉江北四镇他们可有您这般恭顺,若是对您如防贼一般,天下还有谁为朱家效力?”
他呵呵一笑:“江南的士大夫吗?他们手里可有一兵一卒?”
话说到这份上了,本来以为郑芝龙会点头同意的,没想到他还是有些担心,令人去找郑芝豹和族中宿老来商量此事。
而郑森只能等着,好在郑芝豹就在金厦,消息传过去他人来福州也就两三天的功夫,而且没让郑森等多久,结果就出来了。
“五叔,父亲如何决定?”
先溜出来的是郑芝豹,他和郑鸿逵关系紧密,郑鸿逵又视郑森犹如己出,再加上郑森太子的身份稳固无比,他自然也愿意帮忙。
只见郑芝豹神色古怪,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郑森,这才出口。
“哥哥决定了,撤换福建卫所官兵,全部换上我们的人,此事事关重大万一”
“叔父勿忧,没有万一,应天的大人们我最是熟悉,除非父亲称王建国,不然他们根本无心管这儿的事情,左良玉和江北四镇就已经让他们吵的不可开交了,我郑家远在福建,只不过是用一用手里的权力,谁人敢多言半个不字?”
郑森狂喜,有了这几万的卫所兵,再带上他们的家人妻小,东宁又能狠狠的发展一波了,而且把触手伸到福建全省,更能稳固郑氏的根基,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