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大龅牙像只疯狗一样扑了上来,少年依然不慌不忙,就在对方的剑锋挨近自己快一尺的时候,他才顺势一闪,手中木剑再一次从大龅牙腰胯间抹过。
接连着几次失手,大龅牙更加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地继续挥舞长剑,对着少年左劈右砍,上挑下刺。又走了十来个回合,他的关节上、胸腹间、五官上,至少被少年的木剑点到了几十下。如果是真刀真枪地打斗,恐怕大龅牙早已被大卸八块,再有十条小命也不够死!
如此精妙绝伦、出神入化的剑法,引得看热闹的一众白衣弟子纷纷叫好,完全没了起先的仇视心理。
又走了两个回合,少年实在厌烦大龅牙这么不知死活的纠缠了,看准大龅牙朝自己拦腰一剑斩过去的时候,他顺势往地上一爬,左手按在地面上,右手反手将木剑剑尖向上,直接就准确无误地刺在大龅牙的手腕上。
“梆当——”一声,大龅牙的长剑已脱手落地,而少年却已翻身而起,在丈寻之外看着大龅牙。他如一尊棱角分明的雕塑,又如江湖传说的剑客出世了一般,目如寒星,冷若冰霜,英气逼人。
所有的白衣弟子,完全被少年的威势震慑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哑口无言,眼神中全是崇敬之色。
“承让,得罪了!”少年倒提着木剑,抱拳向大龅牙点点头,又环视着围观的一众白衣弟子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收起木剑,返身收拾好自己的扁担和木桶,继续去挑水。
“少侠真是好剑法!”那少年挑着木桶自张根身旁经过时,张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啊,先生见笑了!”少年连忙放下扁担和水桶,上前恭恭敬敬作揖道。他老远就看到张根仪表不俗,仙风道骨,并且正满眼友善、亲切地注视着自己。早听说万鹤山有一处“通灵真境”,是得道高士修真的洞府,里面聚集着一群修仙者。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如今一看张根,少年的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小的所学只是些雕虫小技,因为实在被这些白衣弟子为难,不得已才使了出来。不是小的有意卖弄,让先生见笑了!”
张根一听少年口音,心里已有了几分知晓,一面同少年并列前行,一面问道:“在下听你口音,应该是中洲人氏,怎么不远万里来到鬼方国来做苦工?又如何修得一身好剑术?”
少年诚恳地回道:“回先生,小的自幼便慕名万鹤山为天下剑宗,便立志要到这里来学些本领。三年前瞒着父母,背井离乡,揣着二十两银子来到这里后,便已身无分文。不得已,只好把家传的宝剑卖了糊口。本以为到这里入了山门之后,便能做万鹤山的弟子,没想到到了这里才知道,想进入剑尊山庄学剑,每年光学费就要一百两银子。这么贵的学费,根本就是拒我这样的穷人于门外,除了官宦财主家,谁能掏得起?没奈何,我只得乞求这里的管事,想寻份差事做。求了好些天,才得到这份苦力活。虽然只管吃管住,没有工钱,但小的可以天天在这里看他们学剑。他们每天学些什么,我全记住啦。要说这三年来,光省下的学费就三百两银子呢,普通的人家,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
说到这里,少年率真地笑了,露出满口的白齿。
“贤弟可真是有志之士呀!”张根不由叹息道:“离家万里,受这飘零之孤苦,每日里辛苦劳作之余,还要潜心体悟剑修之术,苦练剑法。如贤弟这样立志,何患大事不成。只是你这样修行,毕竟太过辛苦,如不幸累坏了身子,岂不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