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日落之前,张根所搭乘的那驾马车,已早早进了城门。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刚刚拐到一条大街上,远远地走来一队官兵,冲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喊:“快让开,人命关天,误了大爷们的差事,小心拿你是问!”
吓得路人赶快躲到道路两旁去,看着如狼似虎的差人闯进一家宅子。官差进去后,两旁的路人纷纷议论开了。
“又出什么大案了,来了这么些官差?看来一定不是小事啊!”
“唉,别提啦,真是太可怕了,开绸缎庄的吴老西一家六口,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起来,个个都一命呜呼,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连六岁的小孙子也没能幸免!只活下了一个做饭的仆人,但也给吓傻了,疯疯癫癫的!邻居一看不对劲,进去一看,这才报了官府!”
“啊,有这种事?”几个路人现出惊悚的神色,纷纷问道:“是给盗贼抢劫了,还是?”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要是盗贼打家劫舍,肯定会用刀剑杀人呀!可是吴家六口尸首全部好好的,一处伤口也没有!况且,家里也没丢什么呀!”
……
这些话,被坐在马车上的张根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得跳下马车,仔细听路人说。
“最近的神京城里,真是一点也不太平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捋着山羊胡子叹息道:“前段日子,西门桥头那的张屠户,也死了个莫名其妙!这张屠夫平日里做生意太过强悍,得罪过不少的主顾。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可惜呀,才不到四十岁,留下个寡妇带着三个孤儿,以后的日子难过啊!”
“那张根屠夫是怎么死的,是刀伤还是棍棒伤?”一个人中年男子忍不住问道。
老头摇着头道:“什么呀,一处伤口都没有,一滴血也没流!奇怪的是,整个尸首都是黑的,却又查不出中毒的迹象。衙门里也是没个说法呀!”
周围路人顿时炸了锅。这时,一个挑夫模样的卸下肩上的扁担,失声道:“小的昨天从大佛塔那里过来,正好遇上佛塔街上的闫老爷死了,就是这么回事,跟这位老爹说得一模一样!闫老爷去年才纳了小妾,过了没半年,就被卖胭脂的小白脸拐跑了。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西市那头把这对狗男女捉住了,闫老爷本来是要报官的,但经不住狗男女的央求,就把那小白脸狠狠揍了一顿,放了!没想到,前段日子,这对男女又私奔了!闫老爷刚准备报官,没想到命也没了!不知是气死的,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谁也说不清楚!”
这位刚说罢,又一位秀才模样的合住手里的扇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事情真是够多呀!鄙人的同窗好友江好古,有一天晚上出门,一夜未归。结果呀,夜里江好古的老婆做了梦,梦见江好古对她说‘老婆呀,明天一早你赶快到西市的屠宰场来救我!我已经给人下了蛊,变成了一头肥猪,头上长疮的就是我。你要是来得晚了,我可能就被人给宰杀了!’第二天,他老婆感觉这事不对劲,就急忙寻到了西市屠宰场去。果然找到了一头头上生疮的肥猪。奇怪的是,那肥猪的眼神竟然跟江好古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秀才模样的突然打住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急得周围的人不住的催促:“后来呢?结果怎么了?你这人,要说就说完,别卖关子呀!”
“唉,结果还能怎样啊?”秀才模样的拍着手里的扇子,“各位老爷想也想的到,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拉下脸去,对别人说一头肥猪是自己的丈夫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猪被宰了呗。可是,这猪被宰了之后,江好古老婆把猪肠子翻开一看,猪肚子时的东西,正是她头天晚上做给江好古吃的呀!什么猪舌头、猪耳朵,还有其它几样菜,都是江好古平时爱吃的。更奇怪的是,最后竟然从猪肚子里,找到了一枚玉戒指,正是江好古的随身之物呀!江好古老婆一看这戒指,知道梦中这事不假,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天哪,竟然有这样的事,那这叫江好古的秀才,最后到底找到了没有?”人群里顿时又炸了锅,纷纷问秀才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