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竟然出卖老夫!”荒大怒,拔出宝剑,对着大夏宗庙的方向,哭喊道:“先王啊,老臣能,不能匡扶社稷,老臣向先王请罪去了。”说罢,挥剑自刎!
夏桀下令,凡参与叛乱的,诛灭九族,抛尸荒野。一时间,整个夏邑血雨腥风,前后二千多人被杀。
关龙逄闻知荒已死,痛哭不已。一个夜晚,关龙逄由几个族兵陪同,来到野外抛尸的地方,摆上祭桌,奉上祭品,双膝跪地,拜了三拜,满眼含泪,哭泣道:
“君上暗晦不明,举事戾苍天,发号逆四时,暴虐荒淫,荼毒生灵,天下大乱,苍生受苦。
尔等壮士,怀忠义之心,誓逐暴君,以靖天下。然壮志未酬,身死族灭,哀哉痛哉!
大宗伯荒,德行卓绝,志存天下,肝胆照人,忠心贯日。将逐暴王,而事不成,自杀赴死,哀哉痛哉!
逄以清酒庶馐,献于灵前,祈愿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忠魂不灭!伏惟尚飨!”
祭奠完,关龙逄回到相国府,一夜眠。第二天,他听人说夷山不见了。夷山位于夏邑东南,坐落于平原之中,虽不算高,但显得峭拔独立,逢年过节,方圆几十里的人到那里烧香祭祀。自从荒死后,有好几天弥天大雾,人们看不见夷山,传来传去,人们都相信夷山消亡了。
一日早朝,赵梁奏道:“近日盛传夷山消亡,又有童谣‘山陵亡,君有咎,臣离德。’臣以为,朝中必有奸臣。”
干辛道:“臣打听到,荒叛乱前曾找关龙逄密谋。荒被杀后,关龙逄又包藏、放走犯人。”
侯知性道:“臣听说,关龙逄公然在郊外祭奠叛贼。”
夏桀大怒:“臣离德是应着关龙逄这个老匹夫吗?”命人拘关龙逄于厅上。
“相国见荒之死,乐乎?”夏桀冷冷问道。
“乐!”
“何恻怛之心?”
“天下苦之,而君为乐,臣为君股肱,孰有心悦而股肱不悦乎?”
“说得好!”夏桀狞笑道:“相国还有何话要讲?讲的有用,有赏;讲的没用,受刑。”
关龙逄老泪纵横:“昔我皇祖大禹、夏启,敷受天命,开我有夏社稷,乃制《皇图,纠之以政,行之以礼,守之以信,奉之以仁。今君上抛弃先王法籍,暴戾顽贪,天下颤恐。奸臣任威,凌轹诸侯,以及兆民。贤良郁怨,众庶泯泯,有敢直言者。君上之所行,如履春冰,如冠危石。未有冠危石而不压,踏春冰而不陷者。”
“朕乃天子,行五山,蹈四海,皆从朕心意。”
关龙逄冷冷说道:“若君上不改其道,国亡身死,将在眼前!”
夏桀冷笑一声:“子知我亡,而不自知亡。吾观子亡,子不知我亡。”
关龙逄叹道:“上不明则下不治,相不贤则国不宁。老夫身为相国,天下大乱若此,老夫活着何用?何用啊?”
于是车裂关龙逄,诛灭九族,抛尸荒野,不许收尸。
可怜荒、关龙逄两位忠心耿耿的顾命大臣,不过一月,相继惨死,正是:
可怜天意终难测,忍见天下起狼烟。
天地有情容我老,英雄主身难全。
波生浪处尽风流,国有难时显忠肝。
自古奸佞多误国,至今忠良仍行禅。
夏桀还不解恨,拿起案上的书册,掷于地上,恨恨道“关龙逄这老贼,拿先王旧典压制我,今日索性把这书册都烧了,又能怎样?”——欲知后事,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