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术麒只好顺着她的意，准备洗包，首先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纸巾、笔……</p>
掏着掏着他发觉了不对劲。</p>
以她省事的态度，不会有多余的东西，更不会把已有的东西秩序打乱，无论是寻找还是收拾都更加麻烦。</p>
他看见了包里的污渍，隐隐散发着可乐味，消毒水味，还有别的什么混杂在一起。</p>
前几天她回来的时候都是把包放在沙发上，不费劲放也不费劲拿，今天确实是反常了。</p>
韵术麒意识到自己注意到这么多的细节，似乎对她更了解了一些，稍微窃喜，也能够解释今天怏怏不乐的状况。</p>
原来是这样……</p>
清洗好晾晒起来，已经逼近需要回去晚自修的时间了。</p>
韵术麒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说些什么，但是得长话短说。</p>
把手擦干，他坐在了沙发一侧，试探性地唤：“晴珊……”</p>
她还是原来的姿态仰躺靠在沙发上，只有偶尔眨眼证明她的活动。有点肉感的娃娃脸娇嫩得叫人很像揉捏一把，却是气定神闲的气场，呼吸平缓轻微得几乎觉察不到。</p>
“吃完饭最好不要一直坐着。”看着她颓废的百无聊赖姿态，韵术麒暗自吐槽，为什么一个正值活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一点也看不出来活力，更是想尽办法能不动就</p>
不动。</p>
雨晴珊不理他。</p>
那就直接进入正题了：“今天在教室发生了什么事吗？”</p>
“……”</p>
“有人找你的麻烦？”</p>
“……”</p>
“有发生肢体冲突吗？你有没有受伤？”</p>
雨晴珊冷淡地甩了一个眼神：“没。”</p>
韵术麒觉察到自己的失误，不该一次性问两个问题，导致不清楚她回答的是哪个。观察她的表现还算是平静，身体上应该受伤，她虽然称不上温顺，若是被触犯到不想要忍受的底线也不会束手屈服。</p>
她发起火来会是怎样的呢？突然有些好奇。</p>
“需要我出面解决吗？”</p>
雨晴珊眼神上瞟，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没什么。”</p>
只是有个人莫名其妙舞到面前，然后被她一本书拍飞了而已。比她观察的众多事情都要算得上简单。</p>
这值得事件以外的力量介入吗？损耗的不是她的力量，所以也无所谓。</p>
韵术麒眉头拧成一团，但是没有长久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他知道她没什么想法的话，无论他怎么问也得不出确切答案。于是他点点头，起身准备出门了：“我去上晚修了，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你还记得我的教室的吧？”</p>
雨晴珊颔首，把脑袋从沙发上脱离，稍微端正坐姿，目光飘到他身上：“嗯。”</p>
初三的晚修并没有高三的抓得那么严，换言之去不去教室都行。住宿制的学校，除了周末之外门口有人守着，学生也跑不到哪里去。压抑的管制下，还是有一定的自由度的。</p>
如果经历了什么事情的话，不去教室也可以——韵术麒这样想。多少有些担心。</p>
雨晴珊懒洋洋地起身，拖着步子走进卧室，然后提着换洗的衣物走向浴室，全然没有在意还站在玄关的他。</p>
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行动着呢，或许影响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韵术麒于是安心去教室了，不忘把门锁上。</p>
关于人类这些规矩，基本上能够做到自动化了，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遵守着顺序，清点每天要完成的任务，如此这般。</p>
额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影响既定的事情按部就班进行下去。</p>
晚修这种东西，自然是能够不去就不去。绝大部分人伏首在桌上忙碌学习或别的事，严格纪律下的相当安静，于她而言很没有意思。随着少数溜走去操场散步之类的人，在校园游走，也相当无趣，而且很容易被发觉异常。</p>
她是旁观着，并非要把自己代入其中，要冒着自己被发觉的风险观察可能并看不出什么的人们，付出太多了。</p>
于是成为习惯地躺在屋子的沙发内发呆。不被打扰的状态，很好。</p>
不过……</p>
她回想了一下他的语气，这件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他似乎影响更大。他在意着她的反应？</p>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如果想要试探被韵术麒隐瞒起来的东西，就需要打乱他的节奏，扰乱他的情绪思绪，而要实现这一点，在于她经历或者做出什么？</p>
想要改变当前相安无事一派和谐的氛围，大概有两种方法：</p>
第一，她需要做些什么，让韵术麒认为自己被在乎，是“被需要”的。</p>
第二，违逆他的安排，打破他的秩序，表现出决绝的想要脱离现在生活的姿态，让他慌乱。</p>
后者可能引起的反应会更强烈，但是危险性更大，可能导致如今维持的关系面临破裂。如果引起他的敌意，迫使他放弃“她是雨晴珊”这一幻想，可能直接导致试探行动失败，得不偿失。</p>
现在的她还不能够不管不顾。她对自己的认识几乎没有，填充的绝大部分都是雨晴珊的事。若是贸然脱离这一身份……下一步该做什么，还没有想好。</p>
采取缓和一点的方式，摸索韵术麒的边界，可能比较好。</p>
必须从他入手，得到她想要的信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