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卉看见的人叫黄社会。

黄社会是G省下辖永州市一个搞建筑的老板，这次是陪永州市RL公司主管投资的副经理和科长来省城开投资工作会议的。

RL公司是一家省属国有企业，总部在省城金州市，省内各地市都有分支机构。每年年底，都要召开诸如人事劳资、财务审计、储运安全、投资基建之类的专业会议，搞一些总结安排表彰奖励之类的事情。

按理说，这样的会议和黄社会没有一点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他只是一个承包商，干活挣钱那种。工程的预算、施工、决算在当地就能完成，没有必要跑上几百公里来省城。当然，这都是表面上的事，竣工工程能否顺利验收结算，在建工程能否顺利签证，新建工程能否顺利接手，肯定和管这些事情的人有关。永州公司只是个分公司，人、财、物都由省公司统一管理，工程安排、结算、拨款都由上面说了算。所以，这里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想干更多的工程，就要和管工程的搞好关系，想要更多的资金，还是要和上级搞好关系。何况，年末节前，走动拜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所以，RL公司基建科长赵元旦叫黄社会一起上省城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开着自己刚刚买的桑塔纳，不只是后备箱装满了当地的特产，还带了鼓鼓的皮包，里面装满了厚薄不一的红包，毫不犹豫的来了。

正式会议预定三天。头一天下午六点前报到，第二天正式开会，第三天继续，第四天结束。黄社会带来的东西，在报到当天就基本分散了，这些都是事先列好名单，单独沟通过的，所以根本费不了什么事，何况，还有赵科长这个老油条跟着。当天晚上，黄社会就对李副总说：没事我就连夜回了。

李副总没有吭声。赵科长却说：我们都在这里，你回去干嘛？是放心不下那个小三还是舍不得兜里的钱？

黄社会讪讪的笑了笑：我待着没有事了呀。

谁说没有事了？处里的那一帮人你见了谁？再急也不在这一时吧？赵科长毫不客气的回应。

黄社会是没有资格统一安排食宿的。但是，赵科长还是找会务组的人要了一个标准间：你就住这里，费用我管上还不行吗？黄社会只好老老实实的住了下来。领导们开会的时候，自己就满金州的乱转或者在宾馆压床板，叫他一起去吃饭，他也婉言谢绝了，蹭两顿饭问题不大，但是出头露面的事情还是少些，万一惹出麻烦来就没意思。在这个方面，黄社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领导们需要服务的时候，随时服务就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