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激动地敲击案的“砰砰”声,清晰地传入众人耳里。
场中,除了张攸,其余众人纷纷拍手赞道:“彩!!”
张攸看了眼张良,又看向激动不已的甘霸,目光里带着可惜。
就在这时,坐在张良对面的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则是盯上了张攸,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嘲讽。
“子房先生,吾观你侄儿神色颇为平静,似乎对此事不看好,不知可否让你侄儿说一说高见。”
此话一出,厅堂里的激动喝彩声,顿时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眉头紧皱,却默而不语。
张良眉头紧皱,脸色阴沉,转过头看向张攸,狠狠地一瞪。
张攸心头一跳,心神凛然,对于对面那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暗记在心。
张攸从刚才短短的一瞬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或许,开口的那个儒生装扮之人,与张良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而他只是被顺带牵连的。
张良不想让韩国故人之后对此次行动丧失信心,更不想让张攸给其他韩国故人之后留下不好的印象。
张攸似乎看到了张良的为难,便主动开口道:“各位叔伯,还望知晓:吾名张攸,字子远。适才,吾叔父刺秦之策,得到诸位叔伯同意。而吾也赞成。只是,刚刚吾在思索一个问题。不成想,被叔伯误以为不看好,实在是吾之罪过,还望诸位叔伯见谅。”
张攸神色真诚而坦然,让在场众人释怀了不少,张良却是神色诧异,但没有多言。
“不知贤侄刚刚在思索何问题?不妨说与我等叔伯一听,或许我等能够解贤侄心中疑惑。”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面色红润,紧追不舍地问道。
这话,听在众人耳里,纷纷感觉刺耳。
在场其他人,包括张良在内,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而脸色不悦。
张攸的心都快气炸了,我刚才只是找个理由搪塞一下,你却这么较真,还紧迫不舍,简直是岂有此理!
想到这里,张攸望向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目光平静,心里却是暗中记下了此事,只待日后再做计较。
须臾间,张攸急中生智,开口说:“燕国曾经派荆轲刺杀秦王嬴政,荆轲死后,愚以为嬴政必然会加强身边守卫的力量。博浪沙即便占有地势之利,且看起来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诸位叔伯可曾考虑到此次嬴政东游,他所乘坐的御车,真的会只是一辆吗?”
“侄儿推测这嬴政,即将东游,必然弄出数辆御车。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让那些暗中对己不利的人从下手。诸位叔伯要明白,嬴政可是经历过荆轲刺杀的,历经此事后,想必在这性命攸关之事上极为上心。而刚才诸位叔伯商量刺杀秦王嬴政,都是以嬴政只有一辆御车而所制定的谋划。可是,这御车万一有五辆,甚至更多呢?到时候,刺秦之事,必然胎死腹中。这一点,还望诸位叔伯知晓。”
众人闻言,纷纷皱眉、沉思、恍然......
儒生装扮的中年男子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下一瞬。
众人将目光移向张攸身上,脸上神色莫名。
张良也转头望向张攸,神色充满了惊讶、欣慰、复杂......
许久。
张良慨然而叹:“此事,是良之过,未曾周全谋划。好在有子攸提醒,不然功而返。须臾间,良倒是思得一计。”
听到这里,张攸有些坐不住了。
莫非,这秦始皇,就要栽在这件事上了,不会吧?
张攸心中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如果改变了历史,自己身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东西?”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随着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这历史已经在改变了。但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想必这次张良刺杀秦始皇一事,应该也没事。”张攸如是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张攸心思不宁,神色略有几分苍白。
对于张攸神色变化,众人也没有在意,他们都凝神听着张良的重新谋划。
张攸大致上也听了进去。
大意就是:张良亲赴现场观察,如果秦始皇确实安排了多辆御车,就判断秦始皇坐哪个御车最有可能,然后让甘霸出手一击,论事情成功与否,立即离开博浪沙,躲避到彭城,也就是张攸家中,等风声过去后再说。
张攸听得心惊肉跳。
商议完后,张良代张攸亲自将其余人安排在屋里歇息,只待明日辰时便动身各自离去,准备刺杀秦王嬴政一事。
等这些都安排好后,张良带着张攸前往书房,张良的神色看上去极为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