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主府。
“哥,我找到我父亲了。我想……”澹台鹊说着,不敢直视澹台子的眼睛。
“想回去就回去吧,别忘了我就行。”澹台子摸摸她的脑袋,说着。
澹台鹊扑进哥哥的怀里,抽泣着,她虽是买来的,但澹台子当她是亲妹妹,哪怕是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影子,她依然不后悔选择跟着他,现在要离开了,却满是不舍。
她恨透了父亲,但实在不忍看到父亲一个人老无所依,原本四五十岁的脸上已是六十岁老人的痕迹,她舍不得澹台子,但她必须回去照顾父亲。
“多大了还哭鼻子,赶紧擦擦,又不是不回来了。”
对啊,又不是不回来了。
……
父亲赵钧,好赌,曾因为赌而输光了全家财产,妻子在诞下一女后离世,赵钧因此悔过,将女儿养着,后来又嗜赌成性,竟将七岁的女儿卖去当丫鬟,仍不过赌瘾,最后输的一穷二白,还欠下一屁股债,不得已逃到洛阳苟活,成天靠卖柴为生。
在洛阳遇到澹台鹊后,苦苦哀求女儿与自己一起生活,并发誓再不赌钱,澹台鹊也答应了他。
澹台鹊没有改姓换名,这是澹台子给起的名字,她这辈子都不会换的,看到女儿检查,赵钧也不勉强了,名字而已。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正是十五月圆,赵钧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发呆。
“怎么了?”澹台鹊问,同样抬头看着月亮。
“没事。”赵钧答着,回过头,看着澹台鹊。“闺女,能喝酒吗?”
澹台鹊被父亲问的一愣,好半天才缓缓说着:“能喝。”
赵钧搬来一坛米酒,看样子应该是他自己酿的,他拿碗满上,满满一碗就瞬间便吞下肚。
澹台鹊还在犹豫要不要喝下去,赵钧已经发现了她的窘迫,笑着说:像喝水一样,真的不难喝,慢慢就习惯了。”
澹台鹊鼓起勇气,一口便干了一碗,但刚喝完没多久,她便两眼一黑,栽倒在桌子上了。
恍惚间觉得有人在摆弄自己的身子,以为是父亲扶她回房,便不在意,随后便是一路颠簸。
醒来已是第二日晚上,澹台鹊睁开眼睛,似乎是躺在床上,想爬起来时却发现,浑身上下除了右胳膊可以动弹,其他地方都软弱无力,她吃力的转过头,果然是一个屋子,她正软趴趴的躺在床上。
外面十分吵闹,也不像是客栈,她的眼睛四下搜索着,床脚绣着的字把她吓了一跳。
和春楼!
妓院!
原本晕乎的脑子瞬间清闲了过来,她拼了命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那种用不上力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而且她知道,一旦平白无故的来了这里,那只有一个可能:
贩卖。
妓院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懂,现在身子已经无力,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一动不动的待在床上听天由命。
她猛然想起陪父亲喝酒的时候,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她选择相信赵钧,而赵钧又一次出卖了她。
而且是妓院这种肮脏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吵闹声中夹杂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澹台鹊心中不禁一阵寒颤。
门外似乎谈论了一阵子,随后,房门打开,一男人走进来。
澹台鹊看不到他的脸,浑身乏力让她无法转头,但是却瞥见那人腰间的匕首,心中有了些主意。
那男人二话不说便如恶虎般扑过来,如此的重量让澹台鹊喘不过气,她无力反抗,而是用仅有些力气的右手去够那人腰间的匕首。
慢慢的解着澹台鹊的衣服,嘴角的淫笑让她恶心,完全被迷住的他根本没有察觉澹台鹊的右手,忽然左腿传来一阵疼痛,从澹台鹊身上翻身而下,摔下了床。
左腿上已经全是血,那人疼的嚎叫出来,怒气冲冲的盯着澹台鹊拿匕首的右手,又一次扑了上来。
澹台鹊用最后的力气将右手挡在身前,但随后传来利刃刺破肌肤的声音,鲜血溅了她满身。
那一瞬间,澹台鹊瞳孔猛的收缩,鲜血不断从那人的胸膛中流出,浓烈的血腥味领澹台鹊反胃。
她杀人了。
那人的尸体滚下床,无限的恐惧令澹台鹊仅有用的右手也失去了力气,抓着匕首的手无力的搭在床上,周围的鲜血令她窒息。
无力的躺在床上,生平第一次杀人,竟没想到如此难受,好像心里压了块大石头,无法呼吸。
似乎过了好久,一人推门而入,应该是注意到了屋里的动静,那是个女人,打扮的极其妩媚。
澹台鹊看不到她,只是听的一声尖叫和一连串的脚步声。
“杀……杀人了!快来人啊!”
和春楼在第一时间告知了洛阳衙门,澹台子带着人正赶往和春楼。
而和春楼里,一群人站在房间门口,唏嘘不已,但又不敢进来,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尸体在哪里,凶手逃了吗。”
熟悉的声音让澹台鹊浑身一颤,那一刹那似乎有了力气。
破门而入,白袍搭在身后,看到现场后,也是一惊。
看着澹台鹊裸露在外的锁骨,他第一时间替她把衣服系好,又看了看了尸体,立马便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