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等不来云的呼唤,摆渡天空的使者,最终还是没能接引己身前往彼岸。
一如破旧兽皮之上的浅显足印,争渡无尽大世,亦迷失归途,不知何处。
霍山水倾尽全力驾驭着神秘兽皮冲向神灵之手。
兽皮内淡淡的足印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随着霍山水血气的不停灌输,光芒越来越亮,好像黑暗之中突然亮起的灯,召唤着迷失过往的旅客。
灯驱散一切黑暗,同时也掩盖住了这片空间内的光。
天地之间只剩下穿梭天际的神秘兽皮和极速收回的神灵之手。
“快、再快,再快点”
霍山水咬紧牙关,忍受过度激发窍穴带来的反噬疼痛,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某只不受天地法则限制的大手。
在霍山水的努力之下,两者之间的的间距快速缩进,隐隐约约能看清楚被禁锢掌中、不断挣扎的尘小九。
被神灵之手从虚空中抓出的尘小九七窍流血、浑身颤抖,但其眉眼之间没有丝毫慌乱,感受着体内杂乱的气息,闷哼一声,逼出喉咙口的淤血。
与此同时赤黑灵气汇聚一点,对抗着神灵之手带来的压迫。
道种从识海之中浮现而出,一株青莲在其内缓缓绽放,孕养着神魂之力。
随着人形道种的出现,世界树下的白衣神灵轻啧一声,似乎有点意外,古井无波的褐色双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尘小九不知道白衣神灵对其产生了好奇,被禁锢的他当下立断,直接引爆道种。
借助道种泯灭之际带来的恐怖波动直接破开神灵之手法相,头也不回的冲上近在咫尺的神秘兽皮。
“有趣”
世界树下的白衣神灵并没有在意随手挥出神通的破解,瞭望着进行空间跳跃,试图逃离此地的神秘兽皮,一声敕令
“凝”
言出法随,花草树木、沧海横流、百万生灵在这一瞬间全都归于静止。
妖域禽鸟被定在天穹之上,像是供人观赏的标本。
上万艘灵舟战舰瞬间失去了动力,内部驱动大阵寂灭,永久性沉眠。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洲域执牛耳者,还是被无辜圈进镜山屏障的凡俗生灵,此刻都陷入了同一片停滞的时间,没有任何挣扎的可能。
少数隐藏在暗中的恐怖存在和圣地天骄体内传出一阵阵悲鸣,抵抗着莫名其妙的法则变化。
滔天妖气笼罩身影的存在背后浮现出一片尸山尸海、在其最中心有一片澄净之地,内有一个无比神秘的祭坛在闪闪发光,隔着无尽虚空想要破除禁锢一切的法则。
神洲书院“小棉袄”体内流转着一枚古旧铜板、其上铭络的天地正气四个浩然古字散发着幽光,抵抗着白衣神灵敕令之力。
若是让墨柒看到这一幕,一会发现神洲书院“小棉袄”体内的古旧铜板和她那枚已经残缺的道门铜板有相似之处,似乎都代表了一种乾坤秩序,蕴藏一股神秘的天道力量。
尽管种种变化的出现破解白衣神灵敕令之言,但却像是一个孩童在挥舞着木棍对抗着一个手持狼牙棒的成年人,没能够翻起一点风浪。
此时此刻,世界树下的白衣神灵一步跨出,出现在滔天妖气笼罩的生灵身前。
平静的注视着其身后浮现的尸山尸海,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驱散一片血色,将澄净之地的神秘祭坛显露而出。
“总有些漏网之鱼想着恢复旧秩序”
“可惜太蠢、不明白时代的变化”
话落澄净之地的神秘祭坛仿佛是被触怒,一页完整无缺的黄铜之纸浮现上。
黄铜之纸表面镌刻着一个个古字,从右往左,感受其气息,年代一个比一个久远,最新的一个古字都散溢着恒古蛮荒的规则力量。
与此同时,好像有一股未知力量试图在黄铜之纸上铭刻下白衣神灵的气息,将其命理因果镇封其内,成为孽海的“傀儡”。
而白衣神灵只是平静的看着祭坛的举动,并未出手打断其动作。
白衣神灵的气息冥冥之中受到黄铜之纸的牵引,黄铜之纸由未知力量一笔一划的刻画出半个繁琐的古字,就在其想要刻画完整之时,一道震慑万古的霸道声音落下
“灭”
一柄虚无长剑自时间长河而出,如同高高在上、代表时间主宰的权利,鄙夷不屑的划过祭坛,破灭黄铜之纸,连带着将其上原本的多半名字毁灭了大半。
一声惊恐的怒喝隔着虚无画面传到此地
“天庭之主”
随着话音的落下,滔天妖气笼罩的生灵也被强行破开神灵之言的禁锢,拉入尸山尸海,同孽海投影一同消失,生怕下一刻就被从时间长河中出现的虚无之剑给抹平。
镜山屏障之内的白衣神灵并未阻拦孽海投影和滔天妖气笼罩身影存在的离去。
他只是虔诚的注视着快要消失的虚无长剑,半跪于地,恭敬的行礼。
等到从未知时间段出现的虚无长剑消失,白衣神灵才直起身子。
回想着之前孽海投影中传出的惊恐之音,不屑的言语道
“封神榜都被主上劈了,残留的几页破纸又能够翻起什么风浪”
“孽海潮生,封神之书;五行旗帜,改天换地”
“你们这些家伙等着最后的清算到来吧”
“那一天,不会太远”
白衣神灵对着虚空讲述完一通神秘兮兮的话语后,出现在神洲书院“小棉袄”身前。
盯着其体内嗡嗡作响的古旧铜板,眸光微闪
“以浩然之气证道的第一人,希望你还活着”
尚存有一丝神智的神洲书院“小棉袄”闻言差点没吓破胆。
眼前这白衣神灵话语中提前以浩然之气证道第一人应该就是至圣先师。
敢以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意味着白衣神灵并不畏惧一手创办儒家的至圣先师。
所以眼前这神灵到底是什么存在?
归墟一脉记载中的诸神印记之地,不都是上古岁月一些支撑不住的神灵陨落之地吗?怎么会出现这么一尊不知何时的恐怖神灵。
神洲书院“小棉袄”慌了,他觉得师尊乃至是师祖的推衍都出了问题,甚至于有可能是有人在冥冥之中故意引导神洲书院寻找镜山神灵。
如此看来,恐怕镜山并不是神洲书院能够撼动的地方,更别提借助诸神印记稳固儒家气运,助力神洲书院更上一层楼。
要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然要是师祖察觉不对亲身到来,说不定正落入暗中某个布局之人谋划之中。
神洲书院“小棉袄”的猜想不为人知,可白衣神灵似乎一眼就看清其想法,淡淡的瞥了其一眼,没有搭理。
只是随手一击将其体内的古旧铜钱击碎,作为一个教训。
看来这个时代还有一些人杰顺藤摸瓜找到了镜山,并且以他为诱饵布下一场棋局,真是不知所谓。
白衣神灵笑了笑,第一次流露出这种大幅度饿表情。
身为摆渡客,不受秩序和规则束缚,但也意味着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异类,使命不达,永远挣扎在岁月之中。
就让他看一看这一世是否有值得他摆渡的存在,不然主上布下了诸天大局,没有人实施也是枉然。
念及于此,白衣神灵一步跨出,径直出现在神秘兽皮之上。
第一眼并未看向他感兴趣的尘小九,而是看向了兽皮之上的浅显脚印。
挥手将霍山水和尘小九往一旁挪了挪,露出兽皮全貌。
外人看来平平无奇的脚印落下白衣神灵眼里,就浮现出了不一样的画面
有修士自行争渡,在他沉睡期间,逆流而上,追溯真相。
那个存在甚是连他都有些看不透,能有实力自行突破那道关卡的存在,即使是他那个时代,也没有多少。
而且他还通过浅显脚印冥冥中感受到了无数信徒对于那个存在的呼唤
“天尊”
白衣神灵隔着无尽时间窥探着天尊毅然决然破门而入的背影,感慨万千。
看来在他沉睡期间,这片破损宇宙出现了了不得家伙。
白衣神灵了解了这块神秘兽皮的前因后果之后,将目光越过静止不动的霍山水,落在了尘小九身上。
透过血肉,白衣神灵看到了沉寂在识海之中的轮回印。
即使少了尘小九道种的镇压,轮回印也没有试图再一次传出消息,不知是力量耗尽还是害怕着尘小九的玉石俱焚。
白衣神灵看着毫无动静的轮回印,又感受到尘小九识海之内正在试图突破神灵之言禁锢的神魂之力,眉头一挑
“看来源头是你这个小家伙”
话落,白衣青年拎小鸡一样拎着尘小九一步回到世界树之下。
至于霍山水,被白衣神灵顺带着捎回了世界树,他也想知道这块兽皮和其的联系,好推衍一二那个莽撞闯入门户,逆流而上存在的生死。
随着白衣神灵目标的达成,镜山屏障万里之内的禁锢被取消。
天穹上的妖族禽鸟身躯一震,以原来的既定轨迹巡游虚空,等待着良机。
万里之内的凡俗生活继续柴米油盐的生活,没有丝毫的迟钝。
百分之九十九的生灵并没有发现时间的短暂静止,继续之前的行为举动。
只有踏足禁忌领域的存在才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灵丘圣地飞舟之内,苏煜冉放下抬起的纤纤玉手,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恐惧。
婉约少妇同样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停滞,与苏煜冉对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
“时间大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苏煜冉没有回应,双手紧握,看向了之前尘小九所在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小家伙连同道士一同消失不见了。
白衣神灵施展秘法禁锢时间,只是为了抓一个不知名的小家伙,这到底是为什么?
飞舟之内的苏煜冉想不通白衣青年的目的。
立足虚空颤颤巍巍的神洲书院“小棉袄”同样想不通白衣神灵的举动。
那一瞬间,白衣神灵绝对是看出来神洲书院“小棉袄”的想法,但是其并未将他随手抹杀,只是击碎铜钱道宝作为一个教训。
回想着白衣神灵那不在意的眼神,神洲书院“小棉袄”只觉得无比沮丧和落寞。
作为神洲书院尊者,在圣境之下是一人呼万人敬仰的存在。
而在白衣神灵眼中,他或许是一只蝼蚁,一只不值得多看一眼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