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刻都在用温情书写着生命的书籍,让悲欢喜乐化为开场白,慰藉哒哒马蹄声中的过客,牵引因缘际会之下看客的心灵。
让流年似水的鸡毛蒜皮化为逗号,承前启后,虽有不平意,终究还是如花美眷。
对于白玉京书院众人来说,眼下就有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持羽扇、眉眼半分温山的粉衣青年出场,以谦谦君子的风度邀站墨柒。
醉翁之意不在酒,青年之意不在战,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正是因为如此,容貌、气质上都被粉衣青年压的死死的吴蓝脸色发黑,侧身瞅着虚空中与朝圣对峙的白衣书生,举手示意
“这书院大会不是菜市场赶集吧,是个阿猫阿狗就能随意乱窜,还有没有规矩可言”
面对吴蓝突如其来的质问,白衣书生很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早知道书院大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无比繁琐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不会接下这个担子。
回来长安到老地方喝喝小酒,寻三两好友聚聚不好吗?
非要脑残似的义无反顾接下书院大会这任务,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真是打脸。
念及于此,白衣书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吴蓝,随即将目光转到了虚空中的粉衣青年。
一眼看去,青年眉目如画,眸中若有三两春风拂过,给人一种生生不息的向荣感。
本来最为致命的粉衣却意外的凸显出青年几分秀气,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因为这绝顶的皮囊和相称的气质,白衣书生都不犹得多看了几眼,嘟囔一句
“长这么好看是能当饭吃吗!”
话落,白衣书生收敛杂乱的心思,之前的观察让他对于粉衣青年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关于其背景来历和目的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能够和圣贤林一样无视长安书院大阵,不用大道接送的势力不少。
但是敢在书院大会这么严肃的场合中做出“挑衅”大唐威严举动的势力却是寥寥无几。
无他,天域各洲域势力虽然蠢蠢欲动,但也知道眼下不论是大唐还是神洲书院都不是好惹的。
若想要从中取得利益,要不等到这两只猛虎两败俱伤,他们这些猎人黄雀在后。
要不就是彻底倒向一边,位于同一阵营自然也就意味着“合伙”的必要性。
在此次书院大会中,注定墙头草讨不了好处。
一味想着朝三暮四的下场只能是两边都错过。
但在场中的粉衣青年,或者说粉衣青年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并不属于前边三种范围。
猎人、墙头草、或者说是一边倒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也不像圣贤林那样直截了当的问罪大唐。
因为粉衣青年背后的那种势力,是儒家彻头彻尾的守旧派,也是绝对遵守既定规则者。
当年不满圣贤林被利益侵蚀的一批守旧人毅然决然出走,放弃圣贤林身份,抱团组建了儒家的另一方势力。
这一方势力有一个很是动听的名称——近道者。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近道者不同于书院教化万灵,启迪心神;
也不同于过往圣贤林为儒家划出一条界限,为人间制定规则。
近道者如同鱼儿追寻容纳百川的海洋,追着着儒家大道的终点。
虽然入世,却并不理会凡尘种种,没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志向。
揉杂百家思想,道家无物,佛门宽恕,千万种理念汇聚在一起,就是一句话
闻道、问道、近道,本末不可倒置,规矩不可缺少。
换句话说,近道者就是一群虔诚的朝圣者,朝拜的是至圣先师之大道,向往的是礼圣为天地定立秩序之本心。
正是因为如此,大唐反倒是不担心这一方势力会做出什么违规的举动。
因为大唐主持书院大会的机会是依靠夫子留存在下的手段所获取的,并不是截取了谁的道果,也并未违背儒家规矩。
但是从眼下突然出现的粉衣青年来看,近道者似乎也有心思干涉书院大会的运转。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大唐某一方面违背了规矩和秩序,还是说有什么地方或者事物引起了这群虔诚向道者的注意?
无论是哪一方面,对于大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多一种不熟悉的力量就意味着多了一种变数。
在种种突然涌现的问题缠绕内心之下,白衣书生直接了当的询问粉衣青年的来意。
“一个个都不走寻常路,破空而出是不是很帅?”
“近道者和圣贤林难不成勾搭在一起了?掐的时间点还真是恰到好处!”
被提问的粉衣青年顺着声音来源看向白衣书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冲着其施了一个标准的儒家礼仪,真不愧施近道者出来的人手,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是这一幕落在白玉京书院众人眼中,有其是对于吴蓝来说,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要是没有之前那些面对墨柒轻佻的话语,或许几人还整体把其当做一个正人君子。
而从眼下开始,在吴蓝心中,粉衣青年已经被当成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果然最为圣洁的地方最容易诞生世界最浓重的污垢。
儒家人人自称君子,人人口诵圣贤真言,却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起一句书生意气,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诠释圣贤真言的内涵。
而在另一方,面对粉衣青年的行礼,白衣书生毫无负担的接受了。
不要说是一个小辈,就算是近道者那些老顽固来了给他行礼他也受得起。
毕竟他可是从长安书院走出去的弟子,更是夫子口头上承认的记名弟子。
说句大实话,在场儒家来人上至千年老妖怪,下至刚会走的稚嫩孩童,没有一个比他辈分更高的。
就算是神洲书院那位号称绝代的院长亲身前来,白衣书生也不过是和其平起平坐,甚至于那位院长还要捏着鼻子叫他一句师兄呢。
而在这个时候,白衣书生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脸色瞬间如同一黑,如同被迫吞了三斤翔一样。
他大爷的,北白云果然不是个好玩意。
他就说那家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写信催促他从蛮荒赶回来,甚至还一改平日扣扣搜搜的样子,承诺下许多诱人的条件。
合着是在这里等他呢!
想到这里,白衣书生顿时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