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人呢?”箕郑父的视线越过赵盾。他伸长脖子,试图看清远方,是否有兄弟前来支援。
“看来箕将军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众位好兄弟。”箕郑父惊慌失措的样子,十分可笑。竟敢承认有同伙,赵盾快笑出来了。
“姓赵的,别高兴得太早。”此时的箕郑父,神情慌乱,脑子乱成一团麻。他努力梳理头绪——他来到赵府。其余几人,有的去召集外地捕快帮手,有的去城外调动军队。这些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见来?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吗?会是什么事?
他强装镇定,试图拖延时间,等待增援。“你一意孤行,把持朝政。任意杀戮,为所欲为。结党营私,祸乱朝纲,不得人心。不把你拉下大将军的位子,晋国将国无宁日。”
“好一番义正辞严的声讨!将我从大将军位置上拉下来,应该是召开群臣大会或是内阁会议的时候,列数我的罪状,对我口诛笔伐。同时,众位大臣都认定,在下确实是这样的人,才能革除职位。”赵盾语气凌厉,眯着眼,斜睨箕郑父。
“而不是——趁着月黑风高,手持利器,带着大队人马,撞破大门。这是要血洗赵府。目的不仅仅是要把我拉下大将军的位子吧?箕将军真是巧舌如簧,杀戮都能说得如此温婉动听。实在让人忍不住为你拍手叫好。”说着,赵盾真的鼓起掌来。
赵盾的一番话,夹枪带棍,冷嘲热讽。箕郑父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半天发不出一个字。
“把持朝政?地方官员联名上书,说是处置太重,要求从轻发落。是谁在背后操纵,谁在把持?你五人,每年从地方官员手上收了多少钱币财物,算不算结党营私?假君主之令,私自调动军队。这是欺君造反,该当何罪?”赵盾把“五君子”的恶劣行为一件件抖落出来。在场军士听后,无不气愤填膺。
“成王败寇。你是大将军,所以你是对的,你代表正义。”赵盾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把箕郑父气得无力反驳。心急如焚,脑子短路,只得虚应几声。
赵盾正想回应,只听身后传来一串轻快的马蹄声。臾骈、郤缺、孙副将和他们的随身副官来到面前。
“禀报大将军,所有作乱者,均已制伏。听候大将军发落。”郤缺大声说道。
“好,做得好。两位将军辛苦了。”赵盾点点头,看向箕郑父,“看来,你们兄弟几人,马上可以团聚了。”
此时,箕郑父面如死灰。他们谋划如此周密的事情,怎会如此轻易被识破?他不敢相信,不甘心,他恨。
“传我的命令,将为首四人——”赵盾边说边看向箕郑父,“士榖、梁益耳、蒯得、先都,押入天字号大牢。”眼看箕郑父快掉下马了,他补充道:“还有面前这位箕将军。把他和他的好兄弟关到一处。其余人等,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各自归家。”
赵盾话音刚落,眼前跪了一地。那些闯入赵府,被预先埋伏在内的军士打得落花流水,此刻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军士,个个跪地磕头。他们口中连称,“谢大将军不杀之恩,谢大将军不杀之恩。”说罢,夺路而逃。
这场惊心动魄,生死悬于一线的表演,就以这样平淡的方式杀青。主演刚刚亮相,大篇台词未及吐露,大戏就宣告结束。观众意犹未尽。然而,对当事双方而言,这确是一番生死交关的搏斗。如果某一处没衔接好,剧情就会反转。生死交替,结局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