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清明的雨绵而密，雾都的雨更加浓稠。

浓稠的，像是有群鬼哀嚎，凄凄厉厉，散也散不开。

雾都南面的黄村，村民们面对这粘人的雨，一个个无可奈何，出门扫墓。

老黄照例扛着锄头出门，锄头上吊着一个竹篾篮子，篮子里有祭食，香纸，以及鞭炮。

黄村距离雾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算是典型的城乡交汇之地。老黄只是黄村里几百个黄家子弟中的一个。

虽说黄村黄家的人挺多的，但是没有个一能够挑大梁的，所以几代下来，黄家也不是什么黄家，各自打扫门前雪，所谓的那些亲缘，也就淡了。

一带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

即便是同一个村子的，也无外乎如此。

这个家族已经崩了。老黄心里清楚，其他的姓黄的心里也清楚，哪一个都是门儿清的。只是这管啥事呢？该崩的还是的崩。

你看看，给一家子的长辈扫墓，稍微偏远的墓地都没有人来了。

老黄在山里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老祖宗的目的前。和往常一样，这里枯枝烂叶堆积，荒草藤蔓杂乱，老黄一个人用心在这幽暗的林子里，拿着锄头在墓前除草。

抠着地皮，锄头一下子就把目的前的空地清理干净。

“老祖宗啊，你的子孙来看你喽！”老黄将一碗白米饭，一盘大块肉，一盘整只鸡放在墓前的空地上，一边念叨着一边点燃纸。

“老祖宗，你要保佑我哦，保我家里今年好收成，儿子考上大学哦！”

老黄开始烧纸钱。

“老祖宗，你在下面过得好么？这年景上面是越过越好了，你在下面过得怎样啊？”

“老祖宗，我多给你烧点之前，你在下面也要过得好好的啊！”

老黄说着开始点香。

“老祖宗，你就给你的子孙多点祝福，平平安安！”

说着拜三拜。

把香插好，老黄开始点鞭炮。

轰啪！

鞭炮声在山间回响。

……

很快，一切都搞定了。老黄收了东西。开始向山里走去。

这条路来的人少，所以很潮。但老黄似乎是轻车熟路，弯弯绕绕就绕过了山脊，来到一处水库边上。

水库边上有窝棚，老黄就大大方方走进了窝棚，然后找了一个锅，拿出来到水库里洗干净。之后回来把锅架好，里面盛上水库的清水——山里的水库，谁都是很清冽的，很多人甚至直接喝。

接下来，老黄找到砧板，菜刀，洗干净，剁肉。

剁什么肉？竹篮里的鸡和肉。

剁完之后，倒入锅中。然后将那晚饭也倒入锅中。篮子里还有一些青菜，同样切好，等着待会倒进去。最后用窝棚里的柴火点燃。

老黄就在窝棚里，锅子旁，看着锅底下一点点燃起来的柴火。

静静地守着。

山间雾气弥漫。丝丝缕缕的炊烟从水库边的窝棚里冒出。炊烟透过窝棚顶上盖着的茅草，袅袅升起，满是田园悠闲的风光。

……

雾都。

一条通往南方的公路。

胡子开着车缓缓停下。

他在等人，等阿峰。虽然他伤势还未痊愈，但是通行证等不了。二十四节气每个月的第一个节气，这就是通行证使用的时间。而且每一次，通行证的使用地点都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