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情况,会遭遇你所说的这些。”
“比方说一个有钱人雇了几名自认身手不错的江湖客,不自量力地打算闯过去。结果因这几个江湖客自视甚高而与山匪大打出手,双方死伤不少,引得更多的山匪,最后钱被抢了,人被杀了,家眷被掳走,在寨子里成了众人的玩物。”
江瘦花只是没有江湖经验,少了些许见闻,但不是愚笨之人。她马上就明白过来,更是听懂了叶云生言语中的深意。
“原来这些山匪把马车上的孩子当成了有钱的老爷,把我们几个当成了护卫!”
叶云生笑着说道:“我和梁介带着剑,小楚那模样,除非这些山匪都瞎了眼,如此想来也是理所当然。”
江瘦花环顾四周,笑着问他,“等会儿动起手了,可以让我参与吗?”
“嘿,你这佛经念着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礼佛自要行善。”她低眉浅目,一副柔顺乖和的模样。
“那你还想着与人动武?”叶云生的拇指磨挲着她眼角的泪痣。
“行善即是止恶呀!”她由着他摸,舒服地眯着眼,嘴里轻轻地说,却是把心里早已认定的话说了出来。
叶云生放下手来,看着眼前相伴一年时光的娘子,像是头一回认识她似的。这一句话出自她的嘴里,既有佛家的高深,也有江湖的正气。
令他不禁吟道:“我得此法,惧喜无量。有若贪夫遇金玉藏,众人不知,唯我独见。”
若是佛家典藏,江瘦花或还知道一二,但由叶云生嘴里吐出,必是道家无疑。
“此言出自何处?”
“我派祖师陆修静的《洞玄灵宝五感文》。”
“哎呀,等我回去了,也要看看道家经文。”
他笑着说:“你佛家读到了尽处,看我们道家的经文就是另一翻天地了。”
他看了眼前边,又道:“不过你之前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这里绝对打不起来。”
“为何?”
叶云生还没说话,马车边上的梁介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本想着与山匪交手,看看最近自己的剑术提升了多少。可这些匪类未免也太过谨慎了,迟迟不肯发作。
别人既未动手,你若上去喊打喊杀,不免太过霸道,失了原本占着的江湖大义。
他双手抱拳高举,与发冠齐平,朗声说道:“在下疾风剑客梁介,师承河东昱王剑。诸位林中的好汉,若是想指教的,尽请动手。”他等了片刻,接着说,“若是两边无扰,各走各路,我等这便走了。”
说完后也不再等,骑马当先行去。
楚客行一抖缰绳,马车缓缓而行,从容不迫。
别说是一些山匪,就是来一个帮会围攻,哥几个又有何惧?
马车中的两个孩子都睡着,宇文清河盘腿坐在一边勤修内功,外边的事情全然不顾,对师父和几位前辈的本事深信不疑。
赵馀人长得俊俏,睡容也平静,双腿并拢仰天而躺,双手合在腹上,呼吸平缓。
叶雨就像个正常的孩子,一只手伸长了,好似想要抓什么东西,侧卧着,一条腿横撇出去搭在赵馀腿上,嘴里还磨牙。
即便宝贝女儿睡在车上,还有两名弟子,叶云生却是一点也不操心——有那两个驾车的在,换成别的人也不会去管马车的安全。
他还是抱着江瘦花,安静地驱马随行。
后者环顾四周,神色中的新奇,像是在和久违的江湖,打了一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