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收拾好,母亲们开始带孩子们出去串门了,父亲都聚在一起,谈乡间丰收以及时局之事,母亲就家长里短地和邻家人谈做了什么菜,谁谁又怎么了。这也是我们最欢快的时光,可以围
着母亲听他们谈论。时光过得好快,我就在这一年年中长大。可现在的春节冷冷清清,因为各家都有一个百来间平方的房子又要保持平静清洁。所以不许小孩子们乱放肆。早上春联只贴门口
的那一个,鞭炮有的也免了,因为要保护环境,还有早起要打扰四邻。家里早已四分五裂,爷爷奶奶还在乡间,二叔三叔都因为定居城市较远习惯独自过节了。母亲会在超市买些菜,做好吃
完饭后,到周围公园或购物广场转一圈,就回家看春节晚会,早没了儿时那些意境和情致。
我不想说什么了,以丰子恺先生的话作结吧。“新年之乐的蜡烛已经快点完了,不要可惜已经逝去的部分,还是设法换一只新的更长的蜡烛;最好换一盏长明灯,光明永远不熄。
拿起朱自清文集,不知怎的,又重新摭拾背影看了一遍。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有了比以前不同的感触。的确,那个为了给儿子买橘子而努力攀爬月台的中年男子使我想到父亲来了。
几天前,父亲打电话给我。我们父女俩之间没有太多要说的内容。他开始只是问:“我吃饭了吗?学习怎样?”接着就是聊聊家里的近况。爷爷病好多了,别担心。弟弟已经努力学习了。似乎一切都超好的方向迈进,电话那头是他欣喜的声音。最后他会嘱咐我天冷了要加点衣服。要好好吃饭,别舍不得花钱。然后,电话挂断,电话那头传来滴滴的声。
好多时候我们都打断对方的话,那是不知道聊什么却忽然想起的话题,而后我会让父亲先讲,听他断断续续讲着什么。我发现自己真的好自私。每次通话,其实都是我在向他倾述我的喜怒哀乐,他也只会认真地听。可他却从来没说过他自己怎样,高不高兴。我也会理所当然认为他很好。
说实话,对于父亲。我感到他逐渐成熟了,老了,没有年轻时的那份傲气和棱角。我曾经很恨他,莫名其妙地恨,恨他冷漠严肃,恨他没有给我别的父亲该有的温暖,恨他和妈妈吵架。可现在他像个小孩子样,话多了些,有什么事想跟我说说。他已经把我当作一个大孩子了。
那次,我送他,先是他骑着脚踏车带我。风并不大,他却骑得很慢。我看不过,就央求让我骑,他竟答应了。我骑得很快,没感觉太吃力。转头一看,买菱角的。他问我吃吗,我说不吃。但他还是下了车,去买了。当他付钱的那一霎那,我分明看到他瘦削的侧脸和在风中蓬乱的头发。他把袋子轻轻放在车篮里。我把他送到站台等车就走了。还骑出几步,他喊了我一声,“还要钱吗?”风中他的声音划过,“不要,我有钱。”接着是一阵短暂沉默,“爸,我走了?”“嗯嗯”他点了头。我飞快骑走了,可我能想象他在风中紧裹衣服的样子。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揉了揉眼,假装被风吹进的样子。
我有时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想回到小时候,那时他青春依旧。我做我的小孩子,继续烦他,讨厌他.他拉着我嘟嘟的小嘴,问我怎么了.我不理,飞快跑进妈妈的怀抱。
写一些有所感触的文章,让我自己来结束最后裕德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