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急着回去干嘛。”翎儿瘪了瘪嘴，突然撒娇的拉住了妖月的衣角。
“妖月大人，我饿了，想吃烤肉。”
“小丫头，依你就是了。”妖月看了看不早的天色，有些宠溺的摸了摸翎儿的脑袋。
入夜，三人坐在一块山顶的巨石上，升起了一堆篝火。
“前辈，她是你收的弟子吗？”古道天目光看向了正抱着一块烤肉吃着满嘴流油的翎儿，小声的对妖月说道。
“并不是，翎儿并没有灵根，一生只能当一个凡人。”妖月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说道。
“没有灵根，这倒是稀奇。”古道天显得有些意外。
虽然这之前从未出来，但通过丑老爸经常看的电视修仙剧，他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相传人族自诞生以来，先天就有五条灵根，拥有圆满的五行灵根，才可踏足仙道，当然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也出现了一些人族先天灵根残缺的情况，想要问道成仙唯有使用特殊的方法补全灵根才行。
不过在修仙者看来，修仙讲究仙缘，灵根不全就意味着与仙无缘，一般不会被带上修仙之路，这其中又以单灵根最遭人嫌弃，在修仙者眼中这简直是遭到天罚而诞生的生命，跟残废没有区别，骂修仙者的孩子是单灵根，是最恶毒的诅咒跟辱骂，侮辱程度等同于刨了人家的祖坟。
而现在世上竟然出现了没有灵根的凡人，这更是特别了。
“这样啊，将一个凡人带在身边，莫非她是你的·······”
“童养媳！”
古道天：“？？？”
“没错，我就是因为天生丽质难自弃，所以一出生就被选中，成为妖月大人未来的妻子。”翎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挺着小胸脯得意洋洋的说道。
“喂，看你一直拉着妖月大人问这问那的，不会是想拜妖月大人为师吧，叫我一声师娘，我可以帮你哦。”
“这就不用了吧。”古道天一脸的汗颜。
而一旁的妖月也不说话，只是哈哈笑着。
深夜，结束打坐的古道天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妖月正坐在月光之下，翎儿正躺在他的膝盖上熟睡。
“恭喜小友，修为又有精进。”妖月注意到了古道天的醒来。
“不值一提，我只是刚入门而已。”古道天哈哈一笑。
“小友，不必谦虚，我也擅长一些望气之术，虽然如同雾里看花，但还是有点收获，小友你是身负大气运之人，贵不可言。”妖月越有深意的说道，眼看着古道天有些云里雾里，他又摇了摇头，随机话锋一转。
“你先前所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翎儿她的确是我的妻子······以前是。”
“以前？”古道天捕捉到了关键词。
“我幼时便对修仙有极大的热情，对那些既能逍遥驰骋天地，又能庇佑苍生的仙神充满仰慕，所以一心想要寻找仙缘，但我少年出游，直到数年后弱冠归来，没有寻到丝毫仙缘······”妖月回忆着往事。
“于是在家人的撮合下，我与邻家的青梅竹马的女孩完婚了，那几年我父母亡故，又加上未寻到仙缘，自认为人生便失去了大半光彩，但那个女孩却是点亮了我的世界，让我一度忘却寻仙。直到几年后，我遇到了一位真正的修仙者，他愿意点化我······”
“你抛弃了她。”古道天注意到了妖月声音中的伤感。
“是的，那时的我执着于修仙，再加上成家时间尚短，还未留下子嗣，所以在一番取舍之后，留下一份家书，将家业田产尽数归于她，嘱咐她可以改嫁·······”
“这番做法有些欠妥，她一个妇道人家受得住这份家业吗？”
“当时的我一心修仙，自然也无心想到这里了，解决了自身问题后，我遁出红尘，进入一处名山潜心修仙。
山中枯坐，静修清苦，每日修炼完毕，我都会走出洞府，看那山下万家灯火，红尘渺渺，众生为愿而来，一步一叩首，在山下寺庙焚香祷告。每日清晨寺钟的一声悠然空鸣，山麓便升起袅袅烟火，这万缕香火关联着红尘中万家所求，但这万家悲喜，已与我无关。
百年苦修，我终是修炼小成，旧山神功德圆满升迁而去，我成为了新的山神，开始下山接万家香火，还众生之愿。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红尘中去寻找她的踪迹，虽然我明白百年过去她应该已经故去，但哪怕只是再听到她的名字也好。”
“你找到她了。”古道天看着熟睡中的翎儿。
“没有。”妖月摇了摇头。“凡人寿命可有百年，我却没有找到她生活过的痕迹，凡人一生足迹不过千百里，于是我疯狂的去寻找，终于寻到了她的去向。”
“她去了哪？”
“她就在我苦修洞府所在山下的那座寺庙中，百年前她不知从何寻到我的信息，来到了此山，但却并入上山去寻找我，而是进入了寺庙，当了一世的撞钟人。”
“这百年是她在为你撞钟！”
“我来到了寺庙中，进入她生前居住的房里，看到的是系满屋子的纸鸢，对于修仙者而言，百年不过指尖轻弹，却足以令一个凡人尝尽一生悲欢。我不明白她为何已经来到了这里，却不肯来见我，我没想到在我静心苦修之时，这山下的万家香火之愿之中，有一缕与我有关。”
“百年苦守，折纸撞钟，只为得一人顾盼。”古道天忍不住叹息一声。
“坐在她的坟前，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昔日的我一心渴求仙道，但直到修炼有成之后，才发现修仙者并不能逍遥世间，持剑御九天，千百年的苦修不过一地仙而已，这就是我所求的吗？如若当年我不在执着仙道，而是与她相偎一生，百年时光，共赴轮回，此生俱成空幻，这样的结局亦是不错的选择啊。”
“那她······”古道天看向了妖月怀里熟睡的翎儿。
“我花费了一些代价，令她重生在了昔日的故土上，新的一世我伴她而行，即使她无法修仙，不过百载岁月也无所谓，今生即去，来生再依，即使她已经忘记了前生的一切也没关系，因为我记得。”
妖月怜爱的抚摸着熟睡中的翎儿。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世了。”
“原来如此。”古道天点了点头，看着这一对眷侣的目光发生了些须变化。
“小友，你觉得我错了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错是什么意思？”古道天摇了摇头，看向了天空。“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