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无形的压力，随着时间的延续愈发沉重，令不少少年开始额头冒汗、攥紧双拳。但他们不敢睁开眼睛，亦不敢去看峰顶上的那些仙人，只能如此煎熬着，说服自己撑下去。</p>
这一场审视，整整持续了三天。</p>
在这三天中，相继有人难以抵抗压力而昏厥过去。精神高度紧张的少年们，在夜晚也得不到睡眠和哪怕一瞬间轻松的机会。</p>
第二天日出时，有人不堪忍受来自心灵、来自精神与外在的三重重压，便放声大哭地趴伏在地上开始求饶、哭喊着不想当仙人了。</p>
这一现象引起来的连锁反应，是刺激到更多精神紧绷的少年。有心志不坚者，便开始接二连三、一个又一个的跪下求饶。他们虽然泪流满面，但却别无他法。</p>
而得益于此，那些冷冽的目光也不再从他们的身上扫过。虽然，在他们求饶的那一瞬间，有倍增而来的目光锁定向他们，但也只是短短一眼他们便得到了解脱。</p>
在此之后不久，失去目光扫描的他们顿时心中一松，随之疲惫攀升，便就此倒在地上沉睡了过去。</p>
于此当下，便是有些坚守心志之人，也不由得开始产生了动摇。</p>
止步于此放弃，还是坚守如一。这一切，需要他们自己去衡量。</p>
感知到外在的情况，郑明唯有沉默，只在心中摇头。此后，他便不再分出精力观注外在的动静，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p>
“不知父亲……”</p>
“夫子、先生……”</p>
“子胜，子羽，小白，阿豹……康康也该入学堂了……”</p>
“李高就、药老……”</p>
郑明于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名字，往昔那一幕幕美好又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令他不由得掀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尤其是想到当初倪平强烈要求夫子将入学年龄改为六岁时的场景，郑明亦在心中好笑出声。</p>
“哦？”感知到郑明这边气场上的变化，天玄宗的长老顿时目中一动，但他虽然转目看来却审视无言。</p>
除却他人之外，那名身着流云道服的老者也在看着郑明。他们，是浩然宗一脉。而这位老者，实际的身份则是浩然宗的大长老，其名罗忠，号森罗道人。</p>
他左右两人皆为青年，且与他身着同样的装束，然其中：左侧那人目光冷冽、抱着长剑；右侧那人面带笑容、背负着双手。</p>
“请仙长饶过！”与此同时，在鼾声四起的大环境下，升仙台上又有一名少年不堪忍受地跪伏在地。他虽选择放弃，但面有泪水流下，更不甘地咬着牙齿、攥起双拳。</p>
见状，罗忠旁侧那名抱剑而立的青年不由为之一默，后微微摇头道：“此届弟子，无几人值得竞拍。”</p>
“唪。”闻言，右侧那名背负着双手的青年不由悠悠一笑：“冷师兄所言差矣……”</p>
如此人所言，这抱剑青年姓冷，名如霜。人如其名，名副其实。</p>
负手青年话语一顿，后接着巡视升仙台上，嘴角含笑道：“修道之人，虽首重心志，但个人天资要更胜于此。眼下这两千余名子弟，虽心志不坚者居于九成，但他们多数还只是心智未开的少年……”</p>
言及此处，他突然目中一动，后转目看向了一名虽然额头冒汗、却紧攥着双拳不肯松懈的白衣少年，并为之悠悠轻笑道：“只要宗门加以引导、多做矫正和锻炼，即便是天资浅薄或心志不坚、歧远之人，亦有机会能触摸大道门槛。”</p>
虽聆听这人所言，但冷如霜却不予回答，只冷冷地注视着下方的升仙台，去搜寻可以入眼的人选。</p>
“唪。”但此时，罗忠却轻轻的释出一缕气息，后又转目看向郑明所在的位置，古井无波地传音道：“此子……怕是两个极难。”</p>
闻言，冷如霜顿时眉头一皱，但负手青年倒是为之一怔：“哦？”</p>
此后，前者侧目看向郑明那里，而后者，则转头看向了罗忠。</p>
这名一直背负着双手且笑容从容的青年，是罗忠的亲传弟子——顾子奇。</p>
罗忠深深地注视着郑明，如此传音道：“极难成就……极难舍去……”</p>
闻言，顾子奇微一怔，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转目向郑明那里看去。</p>
与此同时，郑明却突然眉头一皱，并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从冷如霜的目光里，感受到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