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p>
夜色中,邢东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拼命的敲打着岳家庄朱红色的正门。</p>
“谁呀…这大半夜的…”</p>
门还未开,埋怨的话语就先传了过来。</p>
老丁胡大爷将大门打开,举着灯笼一照,惊讶地瞪大眼睛。</p>
“哟,邢三爷,您怎么来了?”</p>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来者只有他一人,疑惑道:“怎么这会儿跑到咱岳家庄啦,莫不是来寻匠尊大人和邢二爷的?他们平时都住在天工农资的厂房那边,离这儿还远着呢…”</p>
邢东也不答话,径直迈进门,火急火燎地往后院走去。</p>
“小三爷,少爷他正在睡觉,要不要把他喊醒?”胡大爷拖着蹒跚的步伐问道。</p>
“不必惊动,明日再说吧,我去一趟桑图旧居就走。”</p>
“桑图旧居?”</p>
胡大爷一头雾水,也不知发生何事,连忙叫醒黄妈替他值守大门,自己则紧随在邢东身后,以便随时听候吩咐,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岳家当之无愧的大贵人,若没有他替岳飞洗脱冤屈,又设法寻来匠尊师徒入驻天工农资,岳家估计已经彻底从汤阴境内消失,哪里还能像如今这般焕发第二春。</p>
不多时,邢东来到桑图旧居的门前。</p>
见房门半掩,邢东不解道:“这门平时都没有锁吗?”</p>
“又没人住,锁它干嘛?”</p>
胡大爷一脸茫然,随后惊讶道:“您…不会是大晚上的来这儿练胆儿吧?”</p>
虽说邢东向来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这大半夜的身处发过命案的“鬼屋”,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发怵。</p>
邢东定了定心神,推门进入房中。</p>
借着灯笼发出的微弱之光,邢东四下打量,发现房中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p>
桌凳、书案、铁架…</p>
当他目光抵达那座剑台样式的隔断,上面熔铸成一体的剑鞘还留在那儿,可是长剑却已经消失不见!</p>
勿需多言,这时已然明了,出现在崇德居房顶的那把十鬼剑,正是来自于此地——桑图故居!</p>
“和当初桑图的死法一样,王院正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密室之中,难道,当真是猛鬼所为…”</p>
这一刻,别说是这些尚未接触现代文明洗礼的古人,就连从来不信鬼神的邢东,在这一瞬间,竟然也有些犹豫。</p>
他不得不犹豫,因为这两桩凶案,实在是太让人费解!</p>
“不!所有看起来不可能的事,不过是我还没有接触到真相,正如那些看似夸张的奇妙魔术,一旦找到暗藏的玄机,不也变得十分幼稚!”</p>
邢东坚定了信念,将灯笼凑近锈迹斑斑的剑鞘,仔细检查起来。</p>
身后的胡大爷此时也发现剑身不翼而飞,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多言。</p>
房间中,一阵瘆人的沉寂。</p>
“这是…”</p>
约摸半炷香的时间,邢东在剑鞘上面发现了端倪。</p>
这把剑鞘乃是青铜材质,由于常年处在潮湿的房中,上面的铜锈十分明显。</p>
铜锈通常呈绿色,偶尔也带有黄褐色。邢东忽然发现,在其中一个鬼脸雕刻的眼部,竟然填满黑色的杂质。</p>
他把灯笼交给身旁一脸惶恐的胡大爷,从胸前的衣襟里摸出一张专属于他的相符,利用这块一指长短的纯金薄片,小心翼翼地将那剑鞘上的黑色杂质刮到掌中。</p>
之后,他再用口水将其润湿,食指轻轻拧动,直到这些黑末彻底融化。</p>
凑到眼前一看,指上暗红一片!</p>
“这是…血迹!”</p>
和他推测的一样,邢东的心跳疯狂加速起来。</p>
由于剑身与摆台熔合成一体,这把十鬼剑绝不可能作为佩剑随身携带,因此根本没有机会沾染血迹。</p>
而桑图死时的书案,和这摆台相距较远,即便桑图颈部动脉割破后形成喷溅血迹,从方位来看,也不可能到达摆台的位置,更何况当时的铁架上还有许多的账本,几乎将尸体彻底覆盖,血迹又如何溅射出来。</p>
邢东在剑台周围轻轻踱步,连续变换好几个位置,最终在书桌旁边站定。</p>
他暗暗想到,若是有人站在这个地方顺手抽出十鬼剑,将人一刀砍死,只有这样,血迹才有可能溅射到这剑柄之上。</p>
由于这剑鞘上的鬼脸乃是阴刻,血迹渗入沟槽之中,杀人者清理现场之时,很容易疏漏这一滴…</p>
而在这个房间,自始至终,也只死过一个人,那就是桑图!</p>
他回身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高大铁架,桑图之死,恰好又是被搁板上锋利的边缘割破喉咙,与长剑杀人形成了锐器伤一样,这其中是否存在某种联系…</p>
本想来这个地方找寻关于王院正身死的线索,哪知道竟然发现这一滴诡异的血迹,随之而来的不是破解迷题,反而让两桩猛鬼杀人案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p>
正当邢东专注沉思之时,隐约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