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葛根粉那里来的？”

“打电话让我妈送过来的。”小姑娘拢了拢头发，“勺子是我的，已经用开水烫过洗过，你吃完了把勺子还给我就好了。”

已经惊动了下属的家属，小小一杯葛根粉，确有深意。

“谢谢你啊。”

“不用谢。”小姑娘绽放了一个神秘的微笑，“我回到座位上去啦。”

方自归回报一个更神秘的微笑，看着小姑娘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一个能够正常分泌荷尔蒙的男人，自然知道小姑娘神秘微笑的神秘含义。小姑娘明眸朱唇，身材窈窕，然而方自归没有想法，因为方自归有原则。这原则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啃回头草，好男不做墙头草。哪怕……这些草又肥又嫩。

在徳弗勒上班的时候，方自归有次听老卑讲过一个职场小故事，说徳弗勒新加坡工厂有个技术员，也许是半开玩笑，有一回脱了裤子给一个女工看他屁股，这个技术员就立即被老卑开除了。受老卑言传身教的影响，方自归在公司里，始终勒紧自己的裤腰带。

方自归坚定地认为：做为有一定段位的职业经理人，工作应该与生活分开，更应该与性生活分开，办公室里还是本分些好。毛爷爷说过，“农村是个更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所以，为什么非要在自己工作的一个现代化工厂里有所作为呢？这一点儿自律还是应该有的。

在管理上，方自归是以老卑为楷模的。方自归以为，老卑建设、管理徳弗勒苏州工厂取得优异业绩的主要原因，是整个团队的士气非常高昂。这就好像志愿军的武器、给养远不如美军，但因为志愿军战士个个士气高昂，还是能把美军打回三八线。而老卑之所以能打造出这样一个团队，之所以能让团队成员对他产生发自内心的尊敬，除了因为老卑优秀的口才和丰富的管理经验，还因为老卑的正派、真诚和善良。能力加上品德，形成了老卑超一流的领导力。

就像殷局长擅长喝酒讲笑话是一种领导力，徐书记擅长会议总结也是一种领导力，方自归以为，在信息越来越透明的二十一世纪，正派和善良也是领导力的一部分，公司员工对老大发自内心的尊敬也是领导力的一部分。如果一个领导让下属们觉得自己很猥琐，或者道德低下，哪怕这位领导有口才有经验，这个领导也是不可能打造出一个士气高昂的，执行起命令来不折不扣的团队的。

因此，以老卑为楷模的方自归，刚上任总经理的那一年春节，很多供应商要单独请方自归吃饭，被方自归一概拒绝，因为方自归知道这些供应商无非是借着春节的名义想来送钱；方自归和游梓晖去娱乐场所，从来不让司机接送，都是自己开车或者乘出租车，因为方自归不希望同事们知道自己会去那种猥琐的地方。所以，方自归是不会碰自己办公室里的小姑娘的，虽然方自归好容易醉一次，小姑娘抓住了传情达意的机会，方自归打算依然不解她的风情，不解她的衣扣。

杰罗姆从北京回来，也不解风情。

方自归向杰罗姆汇报了在酒桌上的重大突破，解释了好一会儿，杰罗姆还是没弄明白政法委是干什么的，方自归就放弃了。方自归就直接告诉杰罗姆，现在我们已经巴结了一位极具领导力的领导加入了统一战线，所以严队那边，已经答应通融通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