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根勉强咧嘴苦笑，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只能点头打哈哈。</p>
去岁大旱，草场无所出，牲畜饿死病死众多，又被林丹汗那厮抢了几次，这日子就过不下去。</p>
率部北走？</p>
不可能的，喀尔喀部蜗居大漠，草场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有多余的草场分给别人。</p>
千万别来，来就揍你，亲戚也不行！</p>
投奔林丹汗？</p>
更不可行，诸部的血泪证明投靠这厮就没有好下场，要么被抛弃，要么被肢解。</p>
好一点的封个闲散万户，荣归养老，倒霉的就人头落地，老婆孩子成了别人的私财。</p>
茂明安部倒是有心投靠后金，奈何路途遥远，而且后金大老爷们都在同大明朝死磕呢，暂时还没时间搭理他们这些穷亲戚。</p>
道路千万条，只四海这个外族给的最是优厚。</p>
但也不是白拿，要干活出力的。邓暄要求十二部凑齐万余人马虽四海出征。</p>
这就相当于将十二部的青壮抽调一空，万一事有不谐，没弄过林丹汗，反被打的灰头土脸，这特娘的可就是万劫不复。</p>
不要说五原的膏腴之地，便是眼前的风沙薄地也会为人抢夺。</p>
天下没有免费的吃食，想要吃得饱过的好，就要有承担风险的准备。</p>
“诸位，容我瀚海军修整一日，明日出发！”</p>
……</p>
黄河右岸巴克托部落。</p>
这一日，一队彪悍的骑兵从旁呼啸而过，目测竟有千人之数。</p>
本也正常，听闻最近有明匪作乱，想必是大汗在派兵围剿，部落中人并未在意。</p>
巴克托部偏僻的恨，远离汗账归化城百五十余里，而且部落之中也没什么可以抢的。</p>
为了节省吃食，部落之中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今日便要被送往山中，等待他们的或者是饥不择食的饿狼，或者活活被饿死。</p>
相比于饿死，老人们更加希望能被饿狼一口咬断喉管，在死之前，能够保留最后一份做人的尊严。</p>
饿死就很难看，不是死后的模样难看，而是饥饿到一定程度之后，人就没有了思维，只剩下求生的本能。</p>
老人们会重新挥起拳头，决定谁是吃货，谁是食物，直至最后一人为止。</p>
很残酷，听之令人汗毛倒竖，但数千年下来就是这般过来的，生之希望留给年轻人，死亡的煎熬留给行将就木的老货。</p>
也是一个自然淘汰的过程，谁让东西不够吃呢！</p>
燕翅虎庞晋元本是看上了这个部落，人少偏僻，正适合隐藏起来，以静待变。</p>
哪料想看到了这般情景，任是砍人如切菜的冷血之辈，见此情此景亦是不胜唏嘘，肆虐边关的蒙鞑，也不过是乱世求活之人。</p>
“走，换一个部落！”庞晋元无奈言道。</p>
杀之无益，此地没有多少吃食，供养不起他这两千大军，哪怕仅仅是一日的吃食。</p>
……</p>
察哈尔中军。</p>
林丹汗仿佛几日间苍老了数十岁，有气无力的倚靠在兽皮靠椅之上，无计可施。</p>
攻城十四日，部众死伤累累，已然伤亡近四千余众，可福化城仍旧掌握在四海手中，岿然不动，犹如磐石一般。</p>
这期间，他又被可恶的赵明生摆了几刀。</p>
攻城第七日，四海火炮火枪渐弱，更多的是以弓箭石块反击。</p>
林丹汗大喜，以为四海补给耗尽，变试探为进攻。</p>
结果兵至城下，四海枪炮大作，只一波攻击便损失了千余军兵。</p>
城中四海军兵大笑，有对联曰“少帅妙计引鞑酋，林丹逞强损兵将。”</p>
言林丹汗中了诱敌之计，损兵折将，傻叉一个。</p>
林丹汗指城大骂，将欲吐血。</p>
攻城第九日，城头大婚，泰松公主嫁四海二少赵明业。</p>
有对联曰“福地福时福姻缘，谢天谢地谢林丹。”</p>
林丹汗指城大骂，此番却是真真的吐了几口血，不过是牙龈出血，咬的太狠，牙龈迸裂。</p>
攻城第十二日，叶赫那拉.苏泰二婚了，虽然她还没有同林丹和离，但明生还是勉为其难的娶了，以报答她奉献传国玉玺的功劳。</p>
有对联曰“福化城喜结良缘，三福晋再入洞房。”</p>
林丹汗指城大骂，此番却是真真的吐了几口老血，发自肺腑，心肝绞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