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惊恐地连连点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那黑影往下看了看,看到了和雪剧烈起伏的胸膛。
“是个女人……”
“……”
刘以透过缝隙望去,是五个白衣男子。
男人们有说有笑,聊的却多半是些风花雪月的艳事,听得和雪面红耳赤,双颊烧得滚烫。
一人道:“这里昼夜温差大,白天要热出人命,此时几道凉风一吹,还显得凉飕飕的,我看这里有个柴火堆,不如咱们生火来暖暖身子?”
说着,他便向和雪这里走来。
刘以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却也感觉到自己嘴上的那双大手加重了两分力道……
“暖什么暖!省省力气吧!等进了城,找个女人给你暖被窝不好么?”
“哈哈哈哈哈!三师弟说的有理!”
“那好,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这就走吧,再晚一些,可找不到女人了……”
五人又东拉西扯说了几句俗话,声音终于逐渐远去了……
刘以终于松了口气……
身边传来同样深长的呼吸。
刘以这才发觉,只是身旁这个男人脱离了危险!他对自己而言是友是敌,还没个定数呢!
刘以又紧张起来,她推开身旁的男人,道:“你是谁!干什么的?”
男人站起身来,借着月光,和雪才看清了男人的脸。
“又又又!又是你!怎么又是你?!”和雪指着邓卓,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邓卓微微笑着:“缘分使然。我说过的。”
这简直脱离了巧合的范畴了,和雪不得不想,莫非世上还真有缘分这种奇妙的东西吗?
可此时邓卓嘴角带血,身上有伤,看上去有些疲惫。
刘以也不再担心了,她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要杀那个城主吗?”
“遇到高手了,没得手。”邓卓笑着,“那城主有一套,这么短时间就得到了凤舞军的支援,看来和曹风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后邓卓又问道:“那你呢?怎么在这儿?”
和雪叹了一口气,道:“我回去找我爹了,可惜我们在出城的路上走散了,所以我在城门口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我。”
喻竹死了。
他感觉自己的视角正在不断上移,最终离地一丈,俯视众生。
他看到,自己仰面躺在大街上,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他听到那个菜农在呜呜的哭:“苍天无眼哪!这样好的一位公子,竟然这么年轻就走了呀!叫小老儿如何过意的去呀!”
那个胖子早就不见踪影了。
那个徐大眼说:“这人突发疾病,暴毙街头!赶紧通知家里人来收尸吧。”
“我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喻竹叹息着。
后来,他望见年迈的父母跑来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那里哭天喊地,叫人看了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冯橘来了。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尸体旁,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喻竹担心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这里这么吵,你的耳朵受得了吗?”
可冯橘此时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
她怀抱着喻竹的尸首,一动不动。
她的身边,人们大声说着话,父母也还在声嘶力竭哭喊着。
渐渐的,她洁白的耳朵里流出两道鲜血来。
她聋了。
再也不会受到噪音困扰。
她获得了永远的宁静。
喻竹叹息着。
有个声音问他:“你瞧,为了十两银子,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值吗?”
喻竹回头去看,一个白衣男人站在自己身旁,一脸惋惜地看着街上的景象。
白衣男人摇摇头:“我说不值!”
喻竹说:“那不是十两银子,那是邪恶与正义的交锋。”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你已经死了,跟我去焚金城吧。”
“你是什么人?”
“我是监狱长,城主的使者,我来接你。”
喻竹便随他去了焚金城。
在焚金城,监狱长对喻竹道:“城主有指令,他们说,你一生嫉恶如仇,处事公正,明事理,辩是非,评善恶,最终还是因为维护正义而惨死街头,实在大善。”
“因此!城主决定封你为焚金城判官,位列仙班,掌管问心台!人间之生灵,凡身死,必先至焚金城,前往问心台,评功过,行赏罚,待功过持平,因果尽消者,方能了却俗缘,干干净净地前往灵界。”
喻竹说:“什么意思?”
监狱长说:“你成仙了。负责管理问心台,让人间之生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喻竹惊喜道:“这好极!这正是我穷极一生都在追求的目标!”
监狱长道:“那好,你情我愿,正是天意。”
“不过......”
喻竹眉头一皱:“不过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可当不了判官。”
“怎么就当不了?”喻竹有些急。
“你声音太小,长相太美,镇不住那帮子凶城主恶煞!”
“那要如何呢?”
“这样。”监狱长口中默念口诀,伸手在他面前挥过。
好像一阵清风从脸上拂过,除此之外,喻竹并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可是监狱长微微一笑:“这样就挺好。”
“这样怎么了?”声如洪钟,又如惊雷滚滚,震得这空荡荡的焚金城一阵浩然回响!
喻竹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样洪亮的声音!竟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
“这!”
“太不可思议了!”
喻竹大喊着,惊得这四周土石滚落。
监狱长笑了笑:“够了够了,别再喊了。省点力气以后说罢!”
喻竹试着小声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他的声音依旧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