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神山亲自布置早饭:燕窝银耳莲子羹、小米海参粥,四色小菜面前排成两排。孟秋苓坐下来,刘妈妈还没来得及拿筷子,孟神山就把调羹递过来。 </p>
孟秋苓先喝燕窝银耳莲子羹,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甜。闭上眼睛,深深感受,睁开眼,她冲孟神山甜甜笑:“谢谢爹。” </p>
喝几口小米粥,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筷子,吃小菜。孟秋苓经历一夜生死,尤其感到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吃饭的珍贵。燕窝银耳莲子羹、小米海参粥以及四色小菜,她全部吃个精光。 </p>
打着饱嗝,她对孟神山说:“吃得好饱。” </p>
孟神山说:“还要什么,尽管和爹说。” </p>
孟秋苓看到他脸上浓浓的内疚和歉意,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别往心里去啦,又不是您派人做的这件事情,我现在没事,您就别再难过。” </p>
孟神山说:“我要是让你在我这里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没脸再去想你娘。” </p>
孟秋苓歪头瞧他。 </p>
孟神山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不对?” </p>
“您刚才说:想我娘了!” </p>
孟神山目视女儿,心猛地一动:“是啊,我是想你娘。” </p>
“一直都想吗?” </p>
孟神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点头:“一直都想。”凝视孟秋苓的眼睛,他敞开了心扉,“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和别人说过:那年让你娘走,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p>
“一切都是因为不正确的开始,对吗?” </p>
“任何一个开始,都有必须去承担的责任。” </p>
“但是责任,有时候也是深情。” </p>
孟秋苓十五岁的眼睛,投射出非同一般的成熟。孟神山想要否认,最后还是承认:“你说得对。是爹自己,把自己的手脚一一绑起来的。”顿了顿,接下去,“但是现在,谁也不能阻止我来疼爱我的女儿。”抬手摸摸她的脸,然后说:“这以后,你就和爹一起住在议事厅吧。” </p>
“我不!”孟秋苓截然拒绝。她问孟神山:“风哥哥呢?我想要见他。” </p>
“以后爹陪你,谁都不能再伤害你。” </p>
“我喜欢风哥哥,我想要他陪。” </p>
“他昨天晚上——” </p>
孟秋苓头一昂:“昨晚怎么了?” </p>
孟神山一肚子牢骚,说不出来,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人站起来道:“总之就这样,以后你的安危,爹来负责。” </p>
孟秋苓刚一动,后背伤口就传来剧痛。她不得不坐着,死死盯着父亲,然后说:“我就要风哥哥、就要他,你让他现在就来见我!”孟神山不让,她就咬着牙站起来,吸了口气,然后大步往外走。 </p>
孟神山拦在门口:“秋苓,你不能这样任性。” </p>
“我哪里任性?昨天一下子进来那么多人,我实在不知道谁和那个女杀手是一路的。如果有人在我伤口上面敷上毒药,我那时候又不能喊又不能动,岂不只能等死?” </p>
孟秋苓说得有理,孟神山顿时颇受震动。 </p>
孟秋苓又说:“风哥哥是个君子,即便我命令他做那些事情,他也是能闭着眼睛就闭着眼睛。” </p>
“你说得是真的?”孟神山态度开始软化。 </p>
“自然!”捉到父亲的变化,孟秋苓严肃的表情蓦然一变,眼睛微眯,嘴角挑起,歪着一张脸,俏皮而又促狭对孟神山说:“你不相信别人,总要相信我吧?”自然而然挽住孟神山的手臂:“我是谁?我可是你的女儿。您又是谁?中原武林领袖、堂堂玄门门主噢!” </p>
“唉哟!”孟神山苦笑,“这高帽子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p>
白风被关押在紫薇馆隔壁的蔷薇苑,得到门主的释令,看门的小厮把门锁打开。白风心急火燎从屋子里冲出来,看见孟秋苓,急出一根根血丝的眼睛顿时亮啦。 </p>
孟秋苓也恍若隔世,呆立了会儿,方才飞奔上前。 </p>
孟秋苓用力抱住白风,感慨、激动、开心混成了一团,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上方,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抹得白风的衣服一团糟。 </p>
白风支着两只手,不敢往她后背上放。其一当然是怕碰到她的伤处,其二,孟神山站在不远处,目光炯炯正盯着。想想昨天晚上,如果不是秋苓及时出声,那个当爹的,盛怒之下,几乎就把自己给杀啦。据说天下的爸爸都把女儿身边的男人当成了仇敌。老实说,领教了金刚真力的厉害,白风打心眼里着实不想要孟神山这样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仇敌。 </p>
好在,“仇敌”的脸旋即转到别处去。 </p>
白风嘘了口气,手落下来,轻轻扶住孟秋苓没有受伤的肩头。 </p>
“你没事了吧?这里、这里——”他又看胳膊,又看后面。 </p>
孟秋苓抹了抹脸,春风满面:“都没事啦。”重新抱住他,“特别是,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更加高兴。”两个人相依相偎,彼此无言。过了一会儿,孟秋苓低声问:“风哥哥,我爹昨天对你不好,你有没有生气?” </p>
白风脸腾地一红,忙说:“当然不。” </p>
“那你有没有不开心我强迫你呢?” </p>
白风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副画面:孟秋苓浑身是血,但是解开的衣服下面,却是一片雪白…… </p>
他当时确实连忙闭上眼睛,可是,为孟秋苓擦洗、抱孟秋苓上床…… </p>
一滴温热的血滴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