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定,茶水饮过,详叙今日之事。李见微听了之后沉默不语,张剑亦不好说话,李谪问了:“事情的大概过程差不多就这样,府衙那边有人被林紫青重伤,汤荣渠稍后定来要人,要怎么办,你自己看吧。”
李见微看了看张剑,问道:“道兄以为,我会站在你这边吗?”
张剑愕然:“李大人,你……”
见微道:“云崖山的事情,开工之前就三令五申的要求严格保密。道兄却是玲珑月宫塞进来的卧底,几年来怕是将云崖山的秘密丝毫不漏的传给了你的上头。小弟头一个身份便是云崖山监事执事,然后更是奉着明鉴大人的旨意行走云崖山。若说这件事情里最大的矛盾双方,便是你我,是我要求汤荣渠捉拿潜藏在云崖山的玲珑月宫卧底,不是他自己要抓的。阁下言辞温顺,语气低眉,张口闭口就说汤执事咄咄逼人、盛气凌人,难不成真以为李某懦弱,是非不分吗?”
张剑哑口无言,本来按照惯例,凡事沾到玲珑月宫三个字,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因为这个门派太可怕,神州府衙没实力抗衡。就算那个汤荣渠不怕死活的要和玲珑月宫过不去,可是会有大把的人拦着。
具体到今天的事情,大家都指望李见微会拦着,别把事情闹大。可是现在这番言词,张剑慌了,李谪也有些看不透他这个二十岁的忘年交了。
只听李见微又说:“本来现在我们抓了一百名练气期卧底,对你们这十几名筑基期的头子只有表面上的通缉令,若是过些年月,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阁下胆色也太足了,这才不过数月,就大摇大摆的重返中华城。你是不把我神州府衙放在眼里,还是视大夏律令为儿戏?”
张剑颓然叹息,只道:“唉,道友如此言语,真令老朽无地自容。昔日蒙恩执掌云崖山执事堂,私通本派实非本心。只是师门旨意,作弟子岂能违抗?今番有这下场也是应该,老朽认了。”
见微揖手:“道兄如此,也不失君子所为。”
张剑说:“此劫老朽认了,只怕林氏兄妹不会轻易罢休,这一点,道友还要小心。”
见微苦笑摇头,说道:“神州府衙这些年对内整顿吏治,对外希望树立威严,作先锋的就是汤荣渠。现在我给了他一个由头,剩下的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这些事情我不想过多参与,若是林氏兄妹真的执着,而能够请动某尊大神,压住汤荣渠,让道兄逃此劫难,你我再见,也不失为朋友一场。”
又喝了几盏茶,张剑就被请到别的屋子。毕竟李见微的意思,是把他当作犯人处理,那么画地为牢、软禁起来的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他走之后,李谪苦笑说:“今天的事情雷声大、雨点小,这张剑就算罪名做实了,府衙还能怎么办?顶多也就是十年八年的监禁。”
筑基期寿元在两百左右,张剑纵然年岁过百,七八年时间依旧是一晃而过,不加皱纹。
见微笑了:“打玲珑月宫的脸不是小事,何况汤荣渠显然是想借这件事情树立威信,做辕门立木之功。神州府衙后面的事情都靠他来做,这才是个开始罢了。”
李谪也笑:“贤弟王侯出身,看事情眼光就是非同凡响。”
“不过是些凡尘俗世的小把戏,汤荣渠如此沉浸,只怕离金丹大道越来越远,真是可惜了。”
李谪也是心有所感,换个话题说:“今天明威可是也在那里,差点跟汤荣渠打起来。”
见微皱眉:“她我倒是不担心,精得很。只是这个汤荣渠,行事不计后果,真可能惹出什么大事来。”
“这有什么好怕的,对你无碍。”
见微叹道:“他也是忠志之士,若保不住他,府衙的威信,恐怕要再跌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