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府衙自有法度,怎么能是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的?”
李谪道:“王与之让神州府衙当时在场的人员人手提交一份事情的详细报告。他不好处理,便也抄送了一份给我,希望我给他一些意见。从报告上来看,汤荣渠确实是张剑死亡的直接原因,只不过究竟是如何手段,还不得而知。汤荣渠身份敏感,没人敢对他用刑,严加审问。”
“报告能给我看看嘛?”
李谪递出一块玉简:“都在这上面了。”
李见微接过来,神识一扫,没多一会儿就看完了。感慨道:“不说事情真相如何,这些报告里,竟然没有一份替汤荣渠说情的。言辞之间虽然尽量客观,可是情绪见于文,若是照着这样定罪,汤荣渠杀张剑,是做实了。”
“你认为张剑的死有蹊跷?”
见微摇头叹气:“非也,汤荣渠,孤臣孽子也。想杀张剑以求死地,置之死地而后生,绝了府衙和外事宫的遮羞布,然后大行整顿之风,此辕门立木也。我原以为汤荣渠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才把张剑交给了他,害了张剑,苦杀我也。”
“你这般言论,会不会过于武断了?”
李见微起身:“我要往神狱司见汤荣渠一次,当面质问。”
李谪亦起身:“现在是羽化院陆欠元看着他,此人轻易不逾矩,你想见人,恐怕需要王与之的手令。”
见微一笑:“我想王与之,正朝思暮想小弟上门呢。”
辞别李谪,李见微马不停蹄的直奔城主府,这是一处恢弘的宫殿群落,王与之只住在其中一处,此地乃是城主周言的府邸。当然城主一般不会住在这里,都是在城外的一处洞府,远离人境,讨个清净。
此时已经月上三竿,李见微递上名帖,不多时,王与之亲自走出来迎接。
他边走边抱拳:“见微道友,你可来了,愚兄近来可是如坐针毡,魂不附体,正要向你请教。”
见微道:“道兄言重了,总领中华城练气、筑基二境界诸事,权柄重极,谁不羡慕?谁不尊重?有什么事能够让你如坐针毡?”
王与之把住李见微的手腕,低声说:“道友不必明知故问,贫道正为神州府衙被砸,汤荣渠被抓一事烦心,一个不慎,恐有倾倒之危。道友此来,必有救命之计策,还请不吝赐教。”
见微低声说:“道兄堂堂后期修士,又深居城主府多年,中华城上下事务,等闲处置而不会有错。小弟后辈学子,不过羽化院一毛头小子,乳臭未干,能有什么见识?只是觉得道兄若是秉公办理,定然大吉大利。”
“道友此言差矣,凡事谋定敌后动,走一步,得预知后两步,岂可奉教条行事?汤荣渠杀张剑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按夏律,杀同境界修士者偿命。可是这件事情,定罪不是那么简单的,汤荣渠以权谋私,残害玲珑月宫同僚,知法犯法,真的说起来,一死不足以证明律令之严明。当然所有人都知道,夏律在神州道就是个笑话,那么处理汤荣渠就得按别的更为妥善的方式。”
“那道兄以为该如何处置?”
王与之道:“长老会将事情交给贫道,贫道自当秉公办理,只是孤掌难鸣,胡干蛮干,下场只会和今日之汤荣渠相同,所以踌躇不前。今日道友驾临,我倒想问问,府衙之改革,道友以为,是改了好,还是不改了好?”
这个问题问到了李见微的心里,他实际上并不想插手里面的事情,可是这回如果救了汤荣渠,后面想摆脱各种各样的麻烦怕是不容易。
王芸来求他了,他又怎么好不管呢?
这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