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
严潇故作惊讶,实则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年的时间虽然短了点,可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
志坚天君看他的眼神与看别人完全不对,他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嗯,明日出发,今日你还可以再做准备,根据目前回来的消息来看,婆罗宗发展的势头很快,且上人众多,实力强劲,但是你我二人应对应该完全足够了,这是天君对我们的期待。”
张懿耐心解释,不过眼中有着深层的复杂。
他几乎用命才交换到了如今的实力,在天剑宗弟子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元婴上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蚁廿二,是蝼蚁罢了,是稍微强大一点的蝼蚁。
“好的,志坚天君的命令,弟子自然赴汤蹈火,一定谈成这笔生意。”
严潇露出热情的笑容,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弟子,可是在修真界,哪里还有单纯的人呢?不过都是保护色罢了。
“那师叔你要不要留下来喝个茶?”
严潇发出邀请,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他的地盘,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不了不了,师侄还是尽快做好准备。”
张懿说完,御剑一遁远去。
严潇腆着的笑脸,在张懿完全消失之后,变成了沉思。
他摩挲下巴,不明白为何张懿看他的眼神那般复杂,他知道有自身的实力问题,可实际上,张懿不可能没见过更加天才的弟子,他不得不对张懿留一个心眼。
哪怕张懿曾经算是他的引路人。
……
张懿刚回到天凯峰,一走进大殿,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
“你应该不会那么做吧?”背对之人开口说道。
“不会。”张懿看着齐修。
“那就好,虽然表面上来说,我更爱灵彤,可实际上,严潇和灵彤都是我的命,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哪怕是天君也不行,如果这次出了什么差错,我会让整个天凯峰和志坚天君陪葬。”
齐修转身,双眸之中迸发出凌冽渗人的酒剑气,虽然面容仍旧邋遢颓废,可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决心。
“你帮了我这么多年,只待你渡劫成功,就有办法祛除我体内道种,我又怎会做那糊涂之事?”
张懿面露复杂,他丝毫不怀疑齐修的实力,哪怕与天君相差几个大境界,他也知道,齐修体内养着的东西有多么恐怖。
“希望你说到做到,对你,大道誓言几乎无用,与其说对你无用,不如说对整个万界会而言都是无效的。”
齐修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和忌惮。
“齐修,我们都是棋子,何必呢?”
张懿嘴角苦涩,他的一切伪装,在齐修这个恩人面前都是无用的。
“棋子又如何?鲤鱼被渔翁捕获尚且翻腾挣扎,更何况是我们修真之辈?张懿,修士也许什么都能失去,唯独一颗敢与天斗,敢于天争的反抗之心不可失去,这是道心,道心直指大道,最后才可逍遥,但你却怕了!”
齐修指着张懿,言辞间颇有些遗憾,身为同代人物,他为曾经的张懿可惜。
张懿自然也和齐修一样的心境,当初他们可以算是绝代双骄,可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志坚天君的介入而改变了,他张懿再也没了出头之日。
两人相顾无言,径直站立良久,张懿方才收敛心中惆怅说道:
“齐师兄,您有要是还是请回吧,师弟想一个人静静,你知道,志坚天君背后站着道祖,我们根本无法……”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齐修有些愤慨,甩袖离去。
与其说他是落魄的老道,不如说张懿才是表面风光,私下失道之人,道心胆怯之人,终生无望逍遥永生。
“师兄,你又怎么知道这种痛楚呢?”
张懿步履蹒跚,走到座位上无力坐下,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回忆,有好有坏,有快乐有悲伤。
他的思绪飘荡,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可亲之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修道近千年,人世早已桑田,一步入长生,一步错人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