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歌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心中对于清光道君口中反复提到的天地灵气衰退产生了兴趣。
以他原本的理解，天地间的灵气原本就只有月华和玉石中存在，但是以清光道君的说法，原本天地间应该充盈着灵气，现在属于枯竭状态。
赵重歌心中隐隐抓住了一些东西，但是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
他突然想到，如果天地灵气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衰退，那原本那些修真门派是否也因此都消失了呢？
赵重歌问道：“现在那些修真门派都还在吗？”
清光道君望着无尽林海，感叹道：“池塘的水都干了，哪怕是有鱼活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就没人知道灵气枯竭的原因吗？”赵重歌不由得问道。
清光道君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城隍，这种天道的秘密，恕小神也无能为力告知。”
赵重歌摇摇头示意没有关系，又接着问道：“这天地间的灵气是什么时候开始完全枯竭的？”
清光道君转过身来，打开折扇朝桌上一挥，一副精美的白瓷茶具出现在桌子上，清光道君示意赵重歌落座，一边斟茶，一边娓娓道来。
“在我降生之时，世间灵气的浓度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但是还勉强可以维持修炼。但是大约在这之后的两百年里，灵气的浓度经历了断崖似的匮乏，如果在正常年份，以我的资质，也是可以更进一层，这都是运道安排好的。”
清光道君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过那个时期确实有一些大运道之人，逆流而上，在我兵解之时，就有一位龙虎山的后辈，就是现在世人皆知的武当派祖师张三丰。自古以来，修者皆是先修性，参悟玄妙之门，然后性命双修，但是这个张真人确实惊才艳艳，他结合丹道之学，创出了性命双修的太极之功，极大的降低了悟道的门槛，也大大地延长了修者的寿命，哪怕是寻常人，只修其形，也能达到修命的效果，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惜我与他没有缘分，不然哪怕我年长他百年，也要拜入他的门下。”
“也就是说，张三丰是最后一代的修者？”赵重歌问道。
“准确地说，某种意义上张三丰是最后一个修者，从他之后，除了一些靠着机缘迈过那道门槛的，没有真正通过修炼成为修者的。”清光道君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赵重歌在心中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没人从月光中吸取灵气修炼吗？”
“什么？圣官大人您可以从月华中吸取灵力修炼？”
清光道君震惊地手中的茶汤都洒了出来，对赵重歌的称呼又转变成了敬称。
“这很奇怪吗？难道你们感受不到月光中灵力？”
赵重歌对清光道君的过度反应有点意外。
“看来您真的不知道从月华中汲取灵力有多困难。现在的天地环境就像一块巨大的沙漠，月华里的灵气普通空中的水汽，还没落在地上就被天地间的万物瓜分殆尽，哪怕在天地间灵气还算充裕的时期，月华和星辰都是少数远古的桂种大妖能够吸收的，这是血脉天赋，岂是常人能够轻易拥有的。”
清光道君恢复平静解释道。
“远古大妖？你见过哪些？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赵重歌兴致勃勃地问道。
“在我那个时期，远古大妖们也都十不存一了，只有一些血脉稀薄的后代存在，我唯一见过的远古大妖就是圣子身边的月姬大人，月姬大人正好就是能够吸纳月华修炼的存在。不知重歌圣官有没有读过《山海经》？”
清光道君最后问道。
“读过，不过这不是古人撰写的神话小说吗？难道不是？”赵重歌回答道。
“当然不是，《山海经》可是最古老的仙家典籍，经过沧海桑田的变迁，许多山河地貌已经不复存在，但是里面的物种还是有很多存在的，不过因为天地环境的变迁，绝大多数的物种都绝迹了。”清光道君解释道。
“当然了，《山海经》的版本很多，尤其是民间流传的版本，有许多残缺篡改之处。”清光道君补充道。
“如你所说，那还有哪些仙家典籍流传下来了？”赵重歌问道。
“这正是今天我请重歌圣官来的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奉圣子圣喻，为重歌圣官打开【东皇宝库】，由重歌圣官在宝库中自由挑选。”清光道君说道。
“【东皇宝库】是自远古传承下来的储存各种灵宝仙籍的宝库，只有圣子才可以授权开启，而【东皇宝库】里的各种藏品都是需要机缘自行匹配，等我打开宝库之后，重歌圣官只需要保持灵台清明，所感即所得。”清光道君接着解释道。
清光道君说完，起身离开楼阁，然后徒步行走在空中。
只见他凌空站立，张开双臂，昂首闭目，一道金色的光源在他头顶三尺处显现，然后光源射出一道金光，在远处凭空勾勒出一道古朴的石门。
石门亦真亦幻，高约百丈，占据了半边天空，石门上面雕刻着各种奇珍异兽，山川草木，每一种图案都是简单的轮廓线条，但每一幅图案都栩栩如生，有金光在线条中若隐若现。
突然无尽林海中涌起一阵波涛，起风了。
伴随着阵阵风声，一股清风穿过楼阁，吹在赵重歌的身上。赵重歌只觉得身上一轻，整个身体自然的飘浮了起来。
他的意识里突然多了一种感觉，好似经过了许久练习后才有的水到渠成的掌控感，又好像天生就有的条件反射。
只见他意念一动，身子便随心所欲地向前缓慢飘动，像在平地上行走一样自然。
这就是御空行走的感觉吗？
赵重歌心里想着。
这突兀出现的仿佛天生的操控感让他既新奇又惊诧。
他自然地用意识操控着身体向着【东皇宝库】的方向飘过去。
此时清光道君一直处于一个施法的状态，他好像充当着媒介的作用，维持着【东皇宝库】的投影。
赵重歌心里神会地来到【东皇宝库】前，抬头望去，只见此时的【东皇宝库】的大门高不见顶，站在门边上的赵重歌像一只蚂蚁一样渺小。
他面前的一个山形的团此时真的像山一样高大，而且在他的意识里，这幅图案不断地传达着坚实和不可逾越的感觉，明明只是一副图案，但是却有着真实的山的意志。
这时，【东皇宝库】的石门缓缓地开启，悄无声息却让人感觉异常的沉重。
随着石门的开启，赵重歌面前出现了一道贯彻天际的虚空裂缝，裂缝中传来一股恒古久远的洪荒气息。
一瞬间，赵重歌出现了一种错觉，仿佛来到了上古洪荒时期，恍惚间，他看到了直插苍穹的山峰，峰顶上有一道银河从苍穹中飞落。他好像看到了身长百丈的巨兽仰天怒吼，那吼声震裂心魄，惊人惊惧。
好在这种错觉一闪而逝，他再次回忆时，记忆却越来越淡，一时间他都没法分清自己是否有过这种幻觉。
透过缝隙，赵重歌看到了漆黑地虚空，虚空中有无尽的繁星闪烁，好像另外一个世界。
这一幕着实让赵重歌震惊不已。
赵重歌反复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复下来。他带着震撼和期待的心情朝着【东皇宝库】的门缝里飞去。
走进【东皇宝库】的门内如同浸入水中，赵重歌整个人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此时他如同站立在无尽的太空之中，不同的是，以前那些遥不可及的星辰如同萤火一般，触手可及。
他转身回望，身后的门缝早已不见踪影。
赵重歌本能地用手去触碰身边的一个萤火状的星辰，刚一触碰到，赵重歌的脑海中就响起了一个带着几分清冷的女声，声音清亮如百灵鸟，似乎在讲述着什么，但是赵重歌却听不清楚，同时脑海中闪现着种种异常模糊的画面。
只是一瞬间，赵重歌便从这种幻觉中清醒过来。
他看向手中的星辰，只见萤火状的星辰像是幻影，穿过他的手掌，缓缓地向远处飘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赵重歌这一举动似乎惊动了这些星辰，漫天无尽地星辰开始轻微地晃动起来，随着时间地推移，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摇摇欲坠，整个虚空仿佛要崩塌了一样。
终于再某个时刻，距离赵重歌最近的星辰像流星一样朝着赵重歌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