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决战的前一天，白羽跟赵师兄两人到了蜀南剑宗，他连忙问李临渊：“太师父可有查出那帮人的来历？”</p>
藏锋殿上方有一张红木桌，左右两边各摆一座，李临渊坐在左边说道：“还没有，那帮人说，今夜会增派人马来消灭我剑宗，目前在山脚还没发现可疑之人。这帮家伙来得突兀，我在脑海中点检数十年来方圆百里甚至千里之内的大小门派，也想不出谁会对我们出手。”接着反问到白羽：“你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凡冥教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人？”</p>
“不太可能，我派与凡冥教天南地北，带着数百人行动，必定赶不上在决战时回去，有那点时间和战力远赴蜀地，还不如专心备战。”</p>
“可现在都还没发现那群人的迹象，那他们目的就可能只是以剑宗的存亡来逼你回来。从这个目的来看，除了凡冥教，还会有谁？”</p>
“这……”白羽陷入沉思，一时也回答不上来。</p>
李临渊转而笑道：“你可别怪我，那当中有两人武功确实不赖，即便我知道其中可能的用意，我也得叫你回来，你们师徒二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甩起手来都是一样干脆。”</p>
白羽在上方的右座坐了下来：“对了！我在金锁关外，见到师父了！”</p>
这没能让李临渊惊讶：“我听说了，他既然出现在了关外的战斗之中，想来你也肯定见到他了，所以怎么样呢？”</p>
“哈哈！他老人家危急关头一剑当关，我哪敢打扰他，只是互相知道了彼此长什么样而已。”</p>
李临渊颇有些感慨：“别看你范师叔和全师叔都说你是天才，年纪轻轻竟能把无影剑练到‘灵山八剑’的境界，毕竟独孤求剑那小子，可是年近半百都还没连成。然而你的师父也丝毫不比你差，年纪轻轻他就练通了凤凰剑法。但这天才的命运可是不尽相同的，有天纵奇才、有天怠其才、有天妒英才。你要记住，得志是好事，得意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p>
白羽不禁苦笑：“太师父教诲得是，只是这天妒英才是不是说得狠了点？”</p>
“随口一说而已。对了，过几天挑个日子，赐你羽字吧，剑宗上下议论很久了。你还是叫白羽，但这次的羽字不是他金赤羽给的了，而是蜀南剑宗给的！我也想让天下人知道，我蜀南剑宗虽然与世无争，但也是属于有实力的世外高人，不是寻常的山野村夫！”</p>
白羽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真正的世外高人，亦是普通的山野村夫。但凡有了一丝名利心，那我们还是得认俗，世外也好，超脱也罢，这些字眼，凭你再有本事，都是极难企及的。”</p>
李临渊一边起身，一边道：“随你怎么说，我说不过你师父，也说不过你，不过这赐羽字的事，还是得找个时间给办了。”</p>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又绷紧神经坐了许久，到了半夜也没能等到扬言要灭掉剑宗的那群人。</p>
第二天上午，李临渊正在藏锋殿内看书，忽然一个门徒走进殿内，对李临渊行礼说道：“太师父，门外有人来访，说是来看您的，顺道也拜访一下掌门。”</p>
李临渊放下手中的《武林通史·天龙册》说道：“有报姓名吗？”</p>
“那位访客自称是独孤求剑，弟子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西蜀精武堂堂主的名字。”</p>
“不是说了上山不入门吗？罢了，请他进来吧！”</p>
独孤求剑笑脸走来，连忙说道：“今日我虽登门来访，但前辈看我这身粗布衣，应该不会介意了吧？”</p>
“你是精武堂的堂主，我介不介意，都得给你几分薄面让你进来。”</p>
“哈哈哈，前辈不要生气了，我既然布衣前来，那自然就不是什么精武堂主了。我想您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想登门拜访。”</p>
李临渊看了看他，抚着自己长长的白须说道：“无影剑易学难精，这世上学它的人，基本只是为了辅成自己的剑招，根本没打算单凭它来战斗。若是光论无影剑的造诣，你独孤求剑该是最高的。虽然武功并没有多高。”</p>
“说的不错，在此之前，天下间能单凭无影剑与朝廷各大堂主，或者武林各派掌门战斗的，只我一人，可是前些日子我竟然听说，有人已练成了‘灵山八剑’，而且还是一位少年！您说我能坐得住吗？”</p>
一向不苟言笑的李临渊，此刻却故意玩笑道：“有什么坐不住的，换一种招牌武学不就好了？再说了，精武堂堂主又不是多么盖世的高手，谁说‘中原定鼎枪’必须是洛尘第一？谁说‘翻江手’必须是江荷漫第一？谁说‘沙蚀术’必须是马如风第一？谁又说‘无影剑’必须是你独孤求剑第一？”</p>
“所以我是为了自己而来。而且听说白掌门凭灵山八剑，在关外的表现丝毫不逊于攘定诸侠，御统一朝何曾出过这等高手？而且还在我蜀地，你说我能不来看看吗？”</p>
“没出过？荆狄如何呢？”</p>
“嗐！不是一段年纪的！总之，您老今天务必成全我！”</p>
独孤求剑早年在少武院和长武院习武时，曾为了入门剑道来过剑宗。只是武院院生不能再拜江湖师父，李临渊看他心诚，便答应他不在武院时，可以以一般长者或朋友的身份，教教他。后来他当上精武堂主以后，由于蜀南剑宗不爱参合外面的事，碍于他的身份，每次叙旧闲谈都和他约在门派之外人烟稀少的地方，免得久了之后引起旁人不必要的议论，反正这翠屏山上的景象，两人都已经看够了。</p>
这师友之情由来已久，李临渊懒得跟他拗，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后山人少，他带着独孤求剑去了后山，同时让人去叫白羽，还吩咐那人不要说缘由。</p>
翠屏后山有一块小空地，地上是一片昭示季节的枯黄野草，是剑宗弟子闲时切磋常去的地方，也正是李临渊为他们选的擂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