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传来的哭声逐渐减弱，慢慢地说话声也完全消失。</p>
张小河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时不时偷瞄一眼窗户上的白发姑娘。</p>
窗户上的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银光四射。</p>
光是看着，他的内心就冰寒一片。</p>
忽然，窗户上面的姑娘毫无征兆的消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把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p>
“这是干啥，有话好说。”张小河不敢动弹，生怕她手滑抹了脖子。</p>
“这里是我的房间，下去。”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能够看到白发姑娘皱着眉头的样子。</p>
张小河麻利地一个翻滚落到床底下，他这人老识相啦。</p>
赶走张小河之后，姑娘缩进被窝里面，裹了裹被子合眼休息。</p>
他一愣，脑子一懵，小声问道：“我睡哪？”</p>
“地上。”白发姑娘冷冰冰地说道。</p>
“我得冻死！”</p>
“不关我事。”</p>
她这么一番说辞，张小河脾气上来了，“死了人还不管你事？你妹死了也不关你事？”</p>
白发姑娘缓缓睁开眼，犹如藏锋初泄，那双眼睛冰冷无比。</p>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妹妹？”</p>
张小河被震住，隔了一会才说道：“她不是你妹，那你是谁？我喊人啦。”</p>
他装作要叫喊的样子，忽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p>
不要看白发姑娘身子骨弱小，但是手劲很大，伸手一握，张小河顿时喘不过气。</p>
“这里本就是我的房间，让你在这里睡觉，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她的眼中似有刀光，目光像是真的能杀死人一样。</p>
“不许大声叫喊，听到没有。”</p>
张小河连忙点头，白发姑娘这才松开他。</p>
她转了个身，毫无感情地说道：“要是你冷，就睡我旁边，但是注意你的手脚。”</p>
“还算有良心，不过我有妻子，还是免了”张小河咳嗽几声说道。</p>
“随你便。”</p>
这是一个清冷的姑娘，也是一个缺乏感情的姑娘。</p>
“你们姐妹还真是奇怪，一个比一个胆大。”今天晚上的事情，着实有些颠覆他的认知。</p>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喜欢妹妹，还是你无情无义？”</p>
白发姑娘背对着他，一言不发。</p>
“起码回我一句吧。”</p>
到最后，也没能撬开她的嘴，他只能自言自语地说道：“跟你妹妹一起睡的，就是我老婆，她没了妹妹。”</p>
“对你妹妹那么好，也不是没有原因，你妹妹现在把她当姐姐了。”</p>
说到这里，白发姑娘转过身，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再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p>
张小河心虚地捂住嘴，立即老实了，蹲到一个角落休息去了。</p>
半夜，张小河是被冷醒的，睁开眼没有找到白发姑娘的身影。</p>
立刻就缩到被窝里面，他浑身颤抖的，身体已经被冻得麻木，就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p>
后半夜极其平静，白发姑娘走了之后，没有再回来，张小河也能睡个安稳觉。</p>
大早上，他的房门自然打开，张小河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房间外一脸高兴的顾念。</p>
“起床了，今天你帮我看店，我要跟姐姐出去。”</p>
张小河一听，这还得了都出去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p>
他掀开被子，跳了出来说道：“不行，我也要去。”</p>
“我店里没什么生意的，你就帮我看看一看好不好。”顾念请求到。</p>
她这态度柔和得张小河无法拒绝，摆摆手说道：“得了，我知道了。”</p>
“太好啦。”她带着笑离开。</p>
张小河这才感觉到浑身冰冷，连忙缩到被窝里面，不敢出来。</p>
最后还是吃饭的时候，林寒雨把他拉出来的。</p>
“起来。”林寒雨眉头一挑，双手环抱站在门口。</p>
张小河紧紧拉着被子，说道：“我冷。”</p>
“……”</p>
“起来……”</p>
“我不……”</p>
林寒雨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p>
没了被子张小河就硬气不起来，赶紧穿好衣服。</p>
一餐很快结束，顾念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收拾完之后，坐到林寒雨旁边等待。</p>
等她吃完之后，林寒雨把碗筷交给张小河，然后就带着顾念出去玩。</p>
张小河满脸羡慕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等他们完全走后，才收拾碗筷。</p>
随后打开店铺，坐到柜台前面，继续拼接卡牌碎片。</p>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中途没有一个客人，他不由感慨生意冷清。</p>
古董店的东西大多数收藏价值高一些，实际作用可能还比不上一把菜刀，价钱又贵，不适合平民百姓。</p>
虽然销量不多，可卖出一件，就能生活很长一段时间。</p>
等到中午的时候，白发姑娘忽然从里间走了出来。</p>
吓了张小河一跳。</p>
“我还以为闹贼了呢。”张小河拍了拍胸脯，顺着呼吸。</p>
“我很像贼？”她问到。</p>
“偷偷摸摸的，很像。”张小河郑重地道。</p>
“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他接着道。</p>
白发姑娘皱起了眉头，嘴唇轻启，“不是说了必要多嘴吗？”</p>
“你妹妹很难过的，她应该是很喜欢你的。”</p>
“你懂什么！”</p>
啪地一下，白发姑娘把张小河面前，已经拼接了一半的卡牌打散。</p>
张小河差点就哭出来了，他可是化废了很大的精力，才复原半张的，现在给她一下毁了。</p>
“你……”似乎有心碎的声音。</p>
“下一个就是你，如果你再多嘴，死的就是你。”</p>
“得嘞，你们姐妹俩爱咋咋地，我不多管。”张小河内心悲痛不已，那半张卡牌，可是他花了大量精力弄出来的。</p>
“……不管最好，死了最好。”</p>
张小河从未见过如此薄情的人，在他看来，白发姑娘的行为，很反常。</p>
慢慢很在意，可又装作不在意，做重要的是，她嘴硬。</p>
“行吧，你们的事关我什么事。”张小河觉得有必要，让林寒雨更顾念保持距离。</p>
“她很快就要死了，也算是为她所做的一切谢罪。”白发姑娘幽幽叹道。</p>
“？”</p>
“你说什么呢？”这人一天天要么打谜语，要么不肯说。</p>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白发姑娘从他旁边经过，阴冷地说道：“别对她太好。”</p>
说完他就从正门走了出去，张小河站在原地出了一身的冷汗。</p>
“啥玩意啊！”张小河无趣地说道，不去想别的事，接着拼接卡牌。</p>
一个下午过去，太阳逐渐下山。</p>
林寒雨他们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p>
“小河河，给我倒一倍热水，累死我了。”林寒雨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兴高采烈地说道。</p>
一壶热水烧了出来，张小河给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p>
“你们今天很开心呀，都去干嘛啦？”张小河好奇地问道。</p>
“也就是随处逛逛，玩玩雪之类的。”一杯热水下肚，林寒雨很是舒服。</p>
“堆雪人啊？”张小河问道。</p>
“嗯，还有其他的，比如做个树皮小船滑雪。”顾念兴高采烈。</p>
张小河一愣，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或许“姐姐”对她真的很重要。</p>
“顾念妹妹，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小河问道。</p>
只见姑娘瞬间变脸，立刻就哀伤了起来，说道：“姐姐叫顾想，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p>
张小河双眼微眯，接着说道：“你觉得你自己是怎么样的？”</p>
林寒雨见情况不对，狠狠地瞪了张小河一眼。</p>
“我……我是……世界上最坏的人……”</p>
“好啦，不说这些。”林寒雨把张小河拉到一边去，小声问道：“你做什么？这孩子姐姐不管她，她有病在身的。”</p>
“哦。”张小河说道，回答虽然平淡，但是内心一点也不平淡。</p>
总觉得很奇怪，但说不上哪里奇怪。</p>
“我们明天必须走了，不管发生什么，明天必须离开冬城，我感觉时间不多了……”张小河严肃地说道。</p>
“晚一点……应该没事吧。”林寒雨显然是不想走，顾念就像是她的亲妹妹一样。</p>
“不行，我感觉到要出大事，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准。”张小河当然不会自大到，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他转。</p>
他这么说，只是想让她赶紧离开。</p>
顾念肯定不是一般人，她的姐姐顾想也是，一般人哪有一头的白发……</p>
张小河决定今晚跟顾想说清楚，如果她回房间的话。</p>
晚上依旧是被关在房间里，到了深夜，顾想回到房间。</p>
张小河主动从床上下来，等她睡上去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p>
“顾想姑娘，你为什么讨厌你妹妹？”</p>
一道寒芒闪过，随即剑架在脖子上，但到了脖子处，剑又停了下来。</p>
“不是说过不要管吗？你怎么就不听劝。”</p>
“我们明天就走，你也该跟我说一说了。”张小河无视脖子旁边的刀刃。</p>
双方似乎是在对峙着，刀沾在他的身上，却没有斩下去。</p>
许久之后，她松开手中的刀，疲惫的哀叹着。</p>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明天必须走，我不希望你们死去。”</p>
“你说吧。”张小河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p>
“你应该猜得到，我们姐妹俩其实不是人类。”</p>
张小河连忙后退几步，不知道绊到什么，跌坐在地上。</p>
“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智慧丧尸族群，不会随意杀人。”</p>
“我的族群是一个叫做，冰人的丧尸族群，我们拥有高级丧尸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在战斗力方面，是顶尖的。”</p>
“但是我们族群之中，会出现异种，一般来说异种由于产生了不稳定变异，寿命都很短暂，大部分异种都会早夭。”</p>
“而我的妹妹存活了下来，然而代价就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陷入疯狂的杀戮之中，她本身却并不知晓。”</p>
张小河第一次听说智慧丧尸这种说法。</p>
“智慧丧尸？冰人？”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张小河拍了拍自己的脸。</p>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丧尸本来就是一种人类的进化形态，失败品是那些没有理智的丧尸，成功的就是我们这些拥有智慧的个体。”</p>
“你们已经混入人群之中……”张小河不知道如何言语，这路上走的多少是人，多少是丧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