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看到全貌,只一个侧脸足够杀僧认出那人是谁。
真特么见鬼了,这不是呼戈又会是谁?
“杀僧?卧槽!老唐咋也在这儿?”
这声惊叫声音不大,但光头听的是清清楚楚,水下出来的确定是自己人了。
呼戈一摇三摆,刚才的高空垂直降落属实是把他摔的够呛,直到现在还处在天旋地转头晕眼花之中。
他使劲摇了摇头,生怕眼前闪过的又是梦境,前面那场梦记忆犹新,刻骨难忘啊!
“呼戈,你搞毛啊!差点把小僧吓死。”
杀僧顺着湖边绕行过来,独角汉子迷迷瞪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傻子。
“你一直在这?那你没看到我从天上摔下来?我特么一头扎到淤泥里,费了半天劲儿才拔出来。”
呼戈气不打一处来,这光头怕是脑子有问题吧,见他摔到湖里也不急着施救,跟截树桩似的站在远处看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我上哪儿能看到?咱两个也躲进来没多久,光顾着看外面了,谁能知道你从天而降?”
杀僧比他还气,这一路连惊带吓的,差点神经衰弱。
“行了行了,老唐又是咋回事?”
呼戈抖干净身上的水,活动着脖子往唐五处走去,还好是魂体,这要是肉身,估计与水面碰触的一刹那直接就成肉饼了。
“我俩为了躲避大风暴,老唐用力过猛直接虚脱了,不碍事,睡一觉就好。”
光头有经验,自己前两天刚被折腾了一次,精神力这玩意儿,用的越多越好,把自己榨干不是坏事。
“这地方安全吧?你守着点,我也躺睡一会儿……”
从绝境解脱出来,又恰巧遇到团队老大,呼戈长时间被折磨的神魂此刻急需好好休息一番。
他也不等杀僧同意,直接到头躺在老唐身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6月30日,傍晚。
乱石滩一棵歪脖树上,蛇形双翼兽大班焦躁不安的从舒适的巢穴中爬了出来。
蛇卵还未孵化,第一次繁育后代的大班觉着自己的耐性越来越少,真想不管不顾的一走了之。
呼啦……呼啦……
它扇动着蓬松的羽翼升上半空,下一刻,天地尽头三道渺小的人影浮现眼底。
其中一人,即使隔着数十公里仍让它毛骨悚然,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难怪自己会焦躁,此界何时出现这么强的存在了?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简直就是鹌鹑遇到鹰,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大班缩头缩尾的躲回巢穴,用羽翼盖住微微发抖的头颅,期望那几人不要往它这里来。它无处可躲,一头正在孵卵期的魔兽,又能躲去哪里?
然而,三人像是锁定了它,不偏不倚的直直闯进再次干枯的河滩,走到歪脖树下。
大班心跳几乎停滞,它不敢逃,如果对方是奔着它来的,根本别指望逃脱。
“哈哈,终于到歪脖树了,咱就在这儿休息一晚。”
“嗯,我老爸说是树上的蛇给他指的路,这条蛇……胆子有点小。”
“……所以说,懂得越多,越会敬畏……”
三名人类闲聊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树上簌簌抖动的巢穴,蛇形双翼兽的不安瞒不了人。
……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此语之意是:天地大道有五十条,但天地只衍生四十九条,天道本就不齐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
化凡之塔,第六层旋转阶梯特别开辟出的隐秘空间内,一颗颗外圆内方的悬珠在虚空中飘来荡去。
其中一颗悬珠内,曙光城女子桑格乌双目紧闭的蜷缩在墙角,看那样子已不知昏迷了多少时日。
3月17日,她随着团队数人一同踏上通往第七层的台阶,而今时间已经过去近四个月。
起初,她挣扎过,哭泣过,祈求过,疯狂过,什么法都试过,可根本无法突破牢笼。
联系不到亲人朋友,陪伴自己的只有孤单,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绝对称得上是天底下最残酷的刑罚。
从地球出来的女人,如同被放逐,脆弱的灵魂距离枯萎也仅剩一线之隔。
密闭的牢笼里,女人身体上方的空间突然产生了丝丝缕缕的波动,这情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想从另一维度的虚空中破界将临。
果然,随着波动的增大,一道道涟漪辐散开来,下一秒,就见一只长着红喙蓝眼的白色鸟头凭空出现。紧接着,鸟儿拼命将身体挤出,扑棱着翅膀在密室里畅快的兜起了圈。
这鸟浑身雪白,那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猫头鹰。
飞了几圈后,它乖巧的落在了桑格乌脸颊旁,用那弯弯的喙开始摩挲她的鼻子嘴唇,偶尔还会婉转的啼叫几声。
猫头鹰是她的道心,只是这道心迥异于他人,它又被称为‘执念之心’。
它是曾经的伙伴‘幻羽’的化身,在桑格乌灵魂深处,白鸟幻羽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她最大的奢望就是复活幻羽。
此愿望是如此之牢固,即便是在濒死时都无法忘记。
白鸟不停的抚慰,柔和的叫声滋润着她的灵魂,终于,她的指尖有了一丝轻微的颤动。
又过去个把小时,白鸟的叫声欢快了起来,她的眼睫毛也开始动了。
她被自己的道心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她终于要苏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