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道:“我家主人和友人聊天历来没有定数,长可千年,短可刹那,聊到兴起时诸天万界也去得,有时候聊到悲伤处,又放浪形骸,纵声长啸,三天三夜都不止的。”
既然七柔子道长能被称为友人,那问题应该也不大了,这空山大人想给谁延寿便能延寿,七柔子道长留多久恐怕也是看他的心情了。
王鼎松了口气,听到华阳子对祖修璇说道:“祖盟主,你见过了空山大人,这一趟的公事便算做完了,接下来就是你的结婴的事情,我已在十方居筹备妥当,你看还有什么个人需要准备的东西吗?”
祖修璇沉默了一阵,道:“既然前辈已安排妥当,那修璇这一趟结婴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是闭关耗费的时间难以确定,能不能请前辈派人送王掌门回广阳州?他寿元不足,不宜久留的。”
王鼎一惊,心道:“这祖修璇当初带我走,就是想让我留在她的身边,这样广阳州就能安宁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又发了善心,送我回去?难道是她畏惧空山大人,不敢招惹我?”
想到祖修璇宁愿放弃自身的大道也要和杀掉霍钧的往事,王鼎不禁摇了摇头。
即便是仇深似海,王鼎也知道,广阳州要是有一个人称得上正道,绝对是眼前这位女子莫属。
他拿捏不定,索性问道:“祖盟主,为什么突然同意放我回去?”
祖修璇道:“不突然的,修璇原本就只是想困你十年而已,王掌门,若是我没有记错,你现在该是一百五十七岁吧?即便是满打满算的二百年寿元,你也该只有四十三年的阳寿了,烈火城的孟凯复此刻应该已经结成金丹,你若还不专心修炼,恐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烈火城越发稳定,到时候此消彼长,没有你王掌门主持大局的决仙门,还能不能继续和烈火城抗衡,虎踞西北?”
提起广阳州的事情,王鼎也立马不讲情分了,脸色一冷,道:“哼,孟凯复结丹又如何?孟冠宇的阳寿也所剩无几,即便我先死,他也顶多支撑个七八十年而已,到时候孟凯复如何服众都是个大问题。哦.......我明白了,祖盟主是用这十年的时间逼迫决仙门和烈火城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不是?倒是真没看出来,祖盟主谦谦君子,也有这种心机。”
祖修璇叹道:“多给你们十年,事情就麻烦的多了,孟凯复结丹成功,必定是下一任烈火城城主,如果借势和决仙门一战,胜则立威,败则可以趁机除掉不服自己的人,等于提前将烈火城的矛盾转移到了决仙门的身上。一样的道理,你王掌门也绝不是省油的灯,要么借机重创烈火城,要么祸水东引,让整个广阳州都不得安宁,到时候一番乱战,把我桃花殿也一并拉进去,我身为盟主将要如何收场?唉,决仙门和烈火城都是惹事的好手,这几十年下来,明争暗斗,手段无穷,不论是强敌压境还是借机发作,我桃花殿总是弹压不住,这一点,修璇也算是终于看的清楚了。我承认,论及谋略,论及经营,我远不如你王掌门和那位孟城主有城府,所以只好用笨办法来化解这段恩怨,王掌门和孟城主的寿元都不够了,希望你们能消停一段时间,那就是我广阳州的苍生之福。”
她这番分析鞭辟入里,真可称得上是洞若烛照,把王鼎和孟冠宇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看的一清二楚,王鼎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此刻这位盟主说出来的话比听到什么元婴大能执掌天道还要吓人,忍不住指着祖修璇,咽着口水道:“你.......你怎么突然......突然......”
祖修璇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结婴在即,烈火城和决仙门却反倒越闹越凶,真是让我头疼了好久,可以说从未这么头疼过......唉,我在桃花殿里反复思量,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桃花随着流水飘到几十里外,又被风卷着吹到溪岩上,这才终于让我想出来这么一个破局的办法,怎么样,王掌门,我这次想的可还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