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一松手你就走了。”子澈的瘪嘴,眼含泪花,“阿茗,我不想你走,别走。”
“你他妈赶紧松手,老娘累了,老娘要回去睡觉。”鹿茗猛扒子澈的手,时而又推开他那颗靠近的脑袋,“酒疯子,快松手!”
“既然累了就在我这里睡,回去也是睡,在这里也是睡,反正都是睡觉,在哪里睡都一样。”子澈抽出一只手拍拍自己坐着的床榻,“阿茗,留下来跟我一起睡吧。”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鹿茗丝毫不留情,一巴掌拍中子澈的脑门,使得他往后一仰,“醉鬼,赶紧睡吧。”
子澈仍旧死拽着不放手,“我没醉。”
鹿茗道:“你都说出这等胡话了,还敢说自己没醉?”
子澈应声道:“我真的没醉。”
鹿茗怔了片刻,旋即捻化出龙骨剑架在子澈的脖子上,“你赶紧给我松手!”
子澈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
有道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鹿茗想过从子澈嘴里吐出的不好言论,却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等言论。
在鹿茗发愣的间隙,子澈兀地发力,一举将鹿茗拉下,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鹿茗压到床上。
“你干什么?!”鹿茗大惊,慌乱之间连龙骨剑也弃了,双手直愣愣地抵住子澈那副压下的身躯。
子澈满目温柔,“阿茗,今夜我的确饮了酒,但我真的没有醉。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子澈,你赶紧起开,要不然我真的生气了!”鹿茗猛捶子澈的心口,对于絮辛的情感鹿茗目前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子澈的情感她却是很明白。
子澈钳制住鹿茗的手,深情地望着她,“阿茗,我想娶你为妃,我真的想娶你为妃。这不是戏言,此言发自肺腑。”
“子澈,你当真是醉得厉害!”鹿茗右手聚灵,一掌打开子澈。
这一掌带着不少怒火,鹿茗用了七分力,子澈完全没有躲避,硬生生挨了下来。
子澈倒地后呛出一滩血。
鹿茗起身欲走,子澈又闪身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一手死死抵住门,一手按住鹿茗的肩膀,“我说了没有醉,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子澈嘴角带血,酒气之中又夹杂着一丝血腥气儿。
“阿茗,你是不愿意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子澈的呼吸声有些重。
子澈这寥寥数语就似一道又一道的晴天霹雳,劈得鹿茗头脑发晕。
见鹿茗迟迟不言,子澈试探性地追问,“你是不是喜欢那只狐狸?”
喜欢到底是什么,怎么样才算得上喜欢?
鹿茗一直就笨,从小就笨,以前爹爹鹿清讲过的药理,她要许久才能记住。
常言道,笨鸟先飞,常言又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笨虽笨了点,但是鹿茗有事没事就爱悟。
在遇到絮辛不久之后,鹿茗就开始悟什么喜欢。所悟不多,但也颇有些感受。
以前和爹爹在润禾山下的小村庄时活得没心没肺,主要的事情就是学习药理同时采药晒药,偶尔同村里的顽皮小子斗智斗勇。
那时候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家里也清贫。日子不富裕,但也乐得逍遥快活,无甚牵挂与担忧。
不管天晴下雨还是阴晴圆缺,都是那么回事儿,顶多就是出门与不出门,打伞与不打伞的关系。
无聊与否,高兴与否,都是鹿茗一个人的事儿,直到絮辛的出现,一切开始出现变化。
虽然与絮辛的初见不是很愉快,甚至险些丢掉性命,但是鹿茗每每与絮辛在一起时,总能觉得安心。
“阿茗,回答我啊,你是不是喜欢那只臭狐狸?”子澈的声音高了几分。
“是,我是喜欢絮辛,不喜欢你。”鹿茗心乱如麻,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子澈怔住了,眼眸里有愤怒,也有难过,更多的也是不甘心。
“滚回你的东海,别再缠着我了!”鹿茗推开子澈,一把拉开房门,谁料絮辛直愣愣地杵在门外。
絮辛与鹿茗对上目光,而后又对了子澈愤恨的目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好一会儿,子澈拂袖,转身化作一道灵光冲向天际。
鹿茗面红耳赤,脸烫得厉害,站在絮辛面前不知所措。
絮辛约莫也乱了心神,站在门外半晌不言,只盯着鹿茗看,两道目光中带有惊愕之色。
被他听见了么?
看他这个神色,应该是听见了。
鹿茗暗自懊悔之时,絮辛开口喊了一声,“阿茗。”
“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鹿茗不敢听絮辛的后话,‘啪’的一声就将房门合上,阻断了絮辛的视线与后话。
期待着他的后话,却又害怕听到他的后话。
鹿茗匆匆倒了一杯茶,颤巍巍地举到唇边喝了起来。
都怪子澈那家伙,好端端的何故提起这件事情!
喝完这杯凉透的茶,鹿茗心中的慌乱逐渐减少。她四仰八叉地躺上床,开始回想方才之事。
虽是与子澈相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在这段时间里与他相处得并不和谐,他又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对自己生出这等情愫?
思来想去,越想越乱。
鹿茗拉起被子蒙过头顶,折腾了这么大半夜,也着实累了。
鹿茗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合上眼睛。心里暗想却还在想那件恼人的事儿,鹿茗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待到明日高挂,大梦一醒,所有烦忧全都消散无踪。
睡得迷迷糊糊之时,鹿茗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嘈杂尖叫声。在这些嘈杂尖叫声中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茗,阿茗,醒醒。”
对了,是絮辛的声音。
鹿茗缓缓睁开双眼,但见絮辛怀抱染霜,一脸紧张地站在床头。
“絮辛,你这是干什么?”鹿茗揉了揉眼睛,睡意消退大半。
吵闹声与呼救声在四面八方响起,窗外火光冲天,房屋倒塌的声音此起彼伏,摧枯拉朽之势不可阻挡。
不过睡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鹿茗翻身下床,走到窗户处往外一瞧,整座客栈竟被大火包围。眼见之处火光冲天,火星子随着夜风飘向四面八方,灼热感颇为强烈。
这座客栈被一道结界护着,因而没有被烈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