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到我的表情,又说道:“这是婚礼必须有的,故老相传,弟弟兜里装着喜气,如果不泄露、不丢,再带回娘家,那姐姐就会一辈子幸福。”
这事太重大了,我下意识摸了摸兜,还在。母亲走后,我找了两个别针,将兜别了两道,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早上六点十六,倪佳强就来接亲了。婚车是几台吉普车,很拉风,这在我们村也是不曾有的。前面警车开道,我作为压车(我家这里小舅子送姐姐出嫁,姐夫会给个大红包,这个习俗就给姐姐压车)的,和七姐做在了同一个吉普车车,我坐前面副驾驶,倪佳强和七姐做后座。
倪佳强一身深蓝色西装,英俊潇洒;七姐一身大红,喜气洋洋,满脸的喜悦。两人脸上都难掩幸福,笑容灿烂,好像天地间没有了别人。
按照民俗,一顿折腾,吃完喜宴,我和老六就随着送亲的车回了家。
送亲,在我们这里,母亲和父亲是不能去的。大老远,我就看到母亲在院门站着,朝我直摆手。
我和老六快步走进院子,我发现母亲表情很严肃,知道肯定有地方不对劲。我解开别针,伸手掏出红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黄纸符咒。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大喜的日子,母亲怎么往里放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我看着母亲,一脸的困惑。
在我们这里,黄纸只能出现在葬礼上。
母亲看着我拿着红包,还有我的表情,她没有开口,拉着我的手向屋子走去。进了屋,母亲看着我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我知道瞒不住了,就一五一十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
母亲听完,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听母亲这么说,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
母亲接着说,“还记得你小时候碰到的那个白色的黄皮子吗?”
我点了点头。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黄昏的时候,我的父亲在地里干活,我独自在地头玩,一个雪白的黄皮子把我都给转晕了,还让我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很久远的事,后来在四方城一一应验。
母亲又接着说,那个白色黄皮子就是被咱家黄狗咬死那个黄皮子,它一直缠着你不放。后来,我使用了一些秘术,隐藏了你的气息。不知为何,你这次从学校回来,我发现我的秘术在你身上失效了。因为你姐要出嫁,我就没有来得及顾上你,你就被它们发现了。幸好,黄狗年老,已经通灵,咬死了老皮子,它拼了命和阴魂一起救了你,不然你昨晚你回不来了。
听完母亲的话,我吓出来一身冷汗。秘术失效,肯定与山魈戾气有关。
老六却满不在乎,他咬牙切齿,一脸的杀气,嘴里还嘟囔着,他妈的,一群畜牲,它们的窝在哪儿?要害我三哥,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今天要学学武成王黄飞虎,这就去火烧畜牲窝,让它们绝根。
母亲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老皮子已死,你与黄皮子结了怨,不可能善了。这十里八乡的黄皮子都与老皮子有关联,那窝黄皮子惊魂未定,定会都蜷在窝里,你只要杀了它们,兴许能躲过它们的纠缠。你拿着我这张符,将它们镇在窝里,一把火就能成功。它们都在后山腰一个洞里,去吧!”
老六一听母亲同意了,他去我家仓房拿了几瓶子煤油,带上火机,拿了两把铁锹,拉着我就走。
我和老六在后山找到了那个洞,洞很隐蔽,在一棵灌木下,荒草丛里,大约有茶杯粗细,洞口很光滑。我和老六在附近划拉了一些干草枯枝,堆在洞口,老六把煤油一股脑倒进了洞里,然后点燃干草,我用铁锹将火拨到了洞口,煤油遇到火,火苗呼得一下窜了起来,一米多高,冒着黑烟,烈焰腾腾,烤得人满头是汗。
不多时,我听到前面传来了惨叫声,我和老六拎着铁锹奔了过去,几只浑身是火的黄皮子从另一个洞口窜了出来,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见风,几只黄皮子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几秒钟就变成了一堆黑炭,焦臭味弥漫着,令人作呕。
半个小时后,火也渐渐小了,我猜测不烧死它们,在里面也得绝氧窒息。火熄灭之后,我和老六抡起铁锹,给黄皮子洞挖了个底朝上。一共七只黄皮子都挖了出来,全部烧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然后,我和老六将它们扔入坑中,用土埋上了。
完成任务,我和老六拎着铁锹又去给黄狗挖了一个墓,将黄狗移葬了过去,又把那个木碑立好。我深深地鞠了三躬,含着泪离开了。
三天后,七姐和七姐夫回了门,六个姐姐和姐夫也拎着东西,带着孩子都回来了,清冷的家又热闹起来,一家人二十几口围坐在两张桌子旁,大人推杯换盏,女人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孩子跑来跑去,疯玩着。
七姐在家住了两天,就和七姐夫回了镇里,其它六个姐姐都是当晚就回了家,她们家里和母亲家离得都不太远。
我和老六又在家待了几天,开学在即,我们先去了q市区——廋鬼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