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我就住这里了!”汪东阳很高兴,觉得自己似乎转运了,“没想到我还能有自己的房间,这太棒了!”
“博士人…人很好的!”杰米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只是有点黑历史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口吃。汪东阳清楚,这是源自于绝对的自信。
但是,之后他明白了,为什么外人眼中的弗雷德,是一个废人——二十岁被英区安全局录用,二十五岁在局内担任重职,三十岁被人排挤,三十五岁因失误造成了巨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因而被解雇吸毒,酗酒,彻底沉沦。
“博士在…在两年前已经戒毒…成功了!”杰米似乎比较骄傲,但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酒…博士戒不了…不过博士不耍酒疯的!他一醉…就会去睡觉…”
怪不得屋里这么重的酒味。
“那你也是弗雷德先生的助手?”汪东阳问道。
“嗯…算是吧!”杰米挠着头,“不过…我干不了什么专业…业的活,只能打理打理家…家务,或者帮忙…买点东西…”
他已经跟着弗雷德干了十年多了,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几乎了如指掌。但汪东阳有些疑惑,如果按照时间推算,那么杰米来到这里时估计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小孩儿,来这里能干什么?
“好…我把你的…的一些日常任务发给你了,一些…些你的私人…人设备我会找…找时间帮你…你买回来,不过钱要从…从你的薪水里扣。”
他用笔写了写东西后,放在了汪东阳的书桌上:“十八分钟后是…是晚饭时间,记得来…来吃饭!”
“哦哦,好的!谢谢!”
汪东阳甚至以为自己不是来应聘助手的,而是这里的客人。
这里很干净,像是被定期打扫过,但是留有一种单调,以及淡淡的悲伤。
“好…我的任务…完成了!”杰米站了起来,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我得出去…去买点吃的东西,你…你可以去客厅等…等一下弗雷德博士,他…他似乎还要和你进一步的…的…沟通。”
汪东阳点点头,跟着对方走出了房间。楼上,他听见了弗雷德一遍遍近乎崩溃的责怪,杰米耸了耸肩,说道:“教小孩…学习,能把人…人逼疯的!”
但汪东阳却有了一种担心。他害怕自己匮乏的专业知识,会引来弗雷德的一阵谩骂或者指责,就像别人对弗雷德所做的那样。
很快,让自己没有压力的杰米出门了,汪东阳又回归了一种无所适从的状态。大概几分钟后,他听到楼梯上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汪东阳?是么?“弗雷德走下了楼,翻开杰米来时拿的袋子,瞥了汪东阳一眼,”喝酒吗?”
“酒…”汪东阳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我…不太会。”
“不喝挺好,至少不会跟我抢,也不会发酒疯,误事。”
弗雷德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大啤酒杯,倒上了满满一杯,仰脖一口饮下小半杯:“听你的名字结构,不像是英区的人?”
这让汪东阳一下子慌了神。他“嗯”了一声,像是在打牌时被有针对性地放了个炸弹,只能等待对方继续出牌。
“而我的广告没有投在华区,你应该也不是华区的人。”弗雷德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对方,“所以你来自哪里?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汪东阳没有说话,准确地来说,他一直在心理斗争着,不敢说出与前世有关的更多信息。
“我…”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呼…我是地球人…”
他的心里防御最终还是被对方尖利的眼神瓦解了,低着头,微微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对方的脸色。
“地球人…“令汪东阳吃惊的是,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极端的情感,反倒是更加平和,“家人呢?还是一个人过来的?”
“我…我一个人…刚来到这里。”
弗雷德点点头,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那你的身份呢?真的是医生么?”
“真的,我真的学过几年医,而且…而且有过一年多的实习经历!”
汪东阳这回底气更足了,虽然他没有进一步透露,自己是一名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军医。
“真不敢相信你只有十七岁,就能有实习经历,虽然我当年已经开始干科研了。”弗雷德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坐下吧,孩子,一直站着也挺累的。”
汪东阳乖乖坐在了对方的旁边。浓重的酒味,以及若隐若现的汗臭,很难让他把对方和科研工作者联系到一起。
“杰米把任务排表发给你了?”弗雷德问道,“记住,每天按照我给你排的时间干活,其他时间,帮杰米分担分担家务,或者出去买点日常用品…”
“好的好的。”
“正好你是地球人,多跟着杰米出去转转,熟悉熟悉这里…”他又端起了啤酒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其实我很想帮你熟悉熟悉这儿…但我猜你应该知道,我不太受这里待见。”
门开了,杰米抱着几个扁盒子,兴高采烈地向他们说道:“今天披萨…打折!我…我多买了一个!有…有口福喽!”
“废话,多一个人肯定多一份食物!”弗雷德摆摆手后,有扭头拍拍汪东阳的肩膀,“喏,地球货,希望你在这儿能找到家的味道。”
说完,他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打了一声重嗝后,向餐厅走去。
这种孤独的热闹感似乎似曾相识,汪东阳感觉置身于一年前的守卫军基地里,虽然没有几名同伴,但相互体贴照顾,使原本寒冷的夜变得异常温暖。
“汪东阳!你看你要什么口味的!“弗雷德在厨房里喊道,”威廉!下来吃饭!“
“来了来了!“
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消失了,似乎还有种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