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阳气呼呼地笑了两下,在对方喝水的过程中,问道:“你大概不知道,在罗布泊,中午快四十度,晚上气温又能够降到零下一二十度。和那几天比起来,这简直算是小儿科。”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喝完两口水后,盖上了盖子:“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汪东阳拿回了水瓶,瞪了对方一眼,“都是你们害的!害我不仅经历了近六十度的温差,还让我现在胸口留着一个五厘米直径的圆形伤疤!”
“我真的知道。”阿尔回了一句,“你们作战的那一天,我也去了罗布泊。”
“你也去了?”
“嗯,不过我没有去地下的基地,而是坐在一个沙堆上看了会儿,就离开了。”
“你去那儿干什么?”
汪东阳一想到在暗处有人在盯着自己,就隐隐后怕。
“没什么,就去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去了那里。”阿尔的语气倒是很随意,“毕竟那个时候我也没事,就随便走走。最后boy通过定位找到了我,把我带走了,有点可惜…”
你可惜什么?可惜没能收掉地下基地里的一波残血人头?
汪东阳“呸“了一声:“确实,你有无数次把我或者把我的同伴杀死的机会,结果都错过去了。”
“我知道。”对方说得还是这么轻描淡写。
“我记得那次咱俩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你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汪东阳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唔…当时我都昏死过去了,你完全有机会一刀把我毙命的…”
但是在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耳边的地板上,多了一个黑洞洞的刀口。
阿尔没有说话,只是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大概过了一分钟后,他才缓缓开口:“那一天,你见到的,不是真正的我。”
“啥?”汪东阳愣了。
“在和你交手之前,我…”阿尔顿了顿,声音也有些颤抖,“我被一个组织上的人下了药。那是一种短时间增强体质的药,但使用者会丧失大部分的理智。”
“组织的人?谁?”
“…”
阿尔又停了一段时间,就好像电脑停止了运行,往后,才悄声说:“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你父亲?不不不…”
汪东阳忽然想起来了,对方的亲生父母已经被暗杀掉。他想了想之前帕克透露的一些线索,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不会就是…篡改你记忆的人吧?”
然而,这句话没有引起阿尔多大反应,似乎他已经意料到。“大概吧。”他说,“但是我也没有证据,我对过去也一无所知。我能做的,只能是像现在这样,逃出来,试着去找到点儿真相。”
“放心,就在眼前…”汪东阳安慰了一句,但对方立刻摇了摇头。
“我现在发现,找到真相,其实没有太大用处。”阿尔满脸写满了苦涩,不甘,和一点淡淡的绝望,“我想,就算我发现了所谓的真相。我找到了我的亲人,我找到了我自己的真名…又有什么用?‘自由联盟’会把我追到底,我多了亲人后,又要去保护他们…我该怎么保护…”
这是一种深层次的矛盾。汪东阳默默听着,感觉自己也无计可施。他有些明白对方没有说出的话——我们只是孤军奋战,抗衡不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
“我理解。”他最后没多说什么,“人一旦关系链多了,就不想那么容易得赴汤蹈火了。”
但汪东阳记得,帕克曾歇斯底里地说过,自己要和“自由联盟”死磕到底,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没有关系阻隔,一切失去都是那么轻松。
真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够联手…
“啊!”
一名作战队员踩到了埋在泥里的一根绳套,被硬生生地拖到了旁边的树上。这一下子把原本沉闷的队伍点燃了,所有人立刻停滞不前,用枪指着挂在树上的那名倒霉的队员。
“嗨!森西!你还好吗?”汉斯大声问道。
“喔哦!喔哦!”
森西被挂在十米多高的树干上,大声喊着:“救我!长官!我恐高!”
“约翰!雷特!你们去把这个家伙弄下来!看样子是普通用来套猎物的绳子!”汉斯指挥着,“其他人继续前进,你们三个弄好了跟上来!”
“好的,老大!”
约翰和雷特没有提出的异议,立刻跑到了大树边。汪东阳往后看了一眼,便急匆匆跟上了队伍。
“这边儿哪儿来的猎物绳套?”他不禁小声问了一句前面的克鲁尔,“难道还有村民?”
“村民没有了,估计是遗留下来的历史文物。”对方耸耸肩,但紧接着,在队伍的身后,传出了一声异响。
“嘭!”
汪东阳听出来,很多人也听出来了——那是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