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连忙收敛笑意,作揖致歉道:“刘道长见怪了,在下李进,东域徽朝人士。”
刘喜静点点头。
“这位是家姐,李含冰。”
“这位是……三儿,你太无礼了,帮你介绍刘道长呢,不要整天没个正形,盯着人家女孩子看,成什么体统?”李进硬生生把望得出神的“三儿”掰过来正对着刘喜静,笑道:“舍弟李青朽,让道长见笑了。”
当李青朽见到刘喜静。
当刘喜静见到“三儿”。
刘喜静叫道:“施三?”
李青朽却是颤了颤嘴唇,只字未说。
————
东土。
孙公子满怀欣喜,天上云霞层层堆积,犹如雕锦缛采,宫殿金碧辉煌,林列在山峦之上,隐匿在绯雾之后,神秘而威严,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地方,天河殿啊!你本就不属于人间,在这里,甚至捧起一抔土他都觉得可以入口。
两座重檐楼阁的攒尖顶处,供奉着鲛人的泪珠,鲛珠之中有一座庑殿,庑殿檐角上的雕龙令孙公子心惊胆颤地腾飞而起,托着他从地上飞入了殿中。
孙公子胆小,城里那条巷家喻户晓,修真修到现在,死活没飞上过天。今天这番折腾下来,孙公子一没吓破胆,二没湿裤子,竖起大拇指表扬自己,“不错,我真是个可造之材。”自认为一步登天的二世祖一时还在思忖回去怎么吹嘘,却来了个白脸女子嘱咐自己去见教主。
看着肌肤没有半点血色的女子,孙公子心里可惜她容貌美丽,白成这般倒像是个女鬼,到后来一路跟着女子走到教主的居处,见识到了天河殿的男男女女。得,这个地方只有他是人。
女子离开后,孙公子站在鲜花盆栽中,玉砌房门前,呼叫无人回应,敲门也不理睬,犹豫良久,索性伸手强行推开房门,却使上吃奶的劲儿也纹丝不动。
难道开个门也要浪费真气?孙公子本能地不舍,家里为他这次允进七星圣教名声大噪的天河殿当看门护卫是由衷地欢庆,就拿他老娘来说,终于是给孙公子招了个媳妇。
孙公子也不畏手畏脚,运气入臂,全力一推。
这门就是座山头也该挪一挪啊!!孙公子心中腹诽不已,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来,却发现方才那副园林景致变成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内殿。
正中央端坐着一个富贵老妇人,穿的与其说是衣裳,但不如说是一身的黄金。老妇人没有徐娘半老的风韵,却偏偏扮得花里胡哨,到头来花不花,草不草,简直不堪入目。
如果不是离得太远了些,孙公子是想上去跟那老妇人说,气质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他那未过门的媳妇,乍一看不太养眼,但书香世家的闺女气质还是有的,起码他觉得这门亲事挑不出毛病。
一个奴仆走上前来,对着孙公子就是“啪啪”两下耳光,怒目而视,“你个小奴才,看什么看?”
孙公子火了,他又不是那罪恶滔天的刘喜静,怎么就招你惹你了,却发现自己浑身如泥塑般动弹不得。
恶狠狠的女仆人继续道:“我警告你,这里是天河殿,不是谁都能随意看,更不是什么都能瞎说,如果犯了条例,就把你送到真气炉上蒸炖。”
孙公子登时寒毛一竖,真气炉这个玩意他是见识过,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识趣的穷人,场面惨烈,想想就渗人。而他孙公子自认为绝不算穷人,而且很识趣,当下低眉顺眼地屈从了。
旋即又是一个灰须老人负手走进,鹰目环视,神情阴郁,正是刘喜静的故人,甄楚德的老丈人——南宫泓泉。他看到了面色如土的孙公子,和蔼地问道:“你认为,南疆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孙公子看到这个戴着高帽子身穿紫色长袍的老人,顿觉亲切,忍不住吐露心声:“南疆虽然没有鲛珠,但没有听说有像鬼一样的女人,也没有听说这么阴暗的宫殿,应该是个好地方吧。”
刹那间,一群神秘的红袍教徒如鬼魅般出现,凭空生出的绳索绑住了自知失言,痛哭求饶的孙公子。
南宫泓泉叹了口气,掐住了孙公子的脖子,脸色瞬间变成了怫然怒容,却轻声对他说道:“不用谢。”
比起去真气炉要好不是吗?
只是我那未过门的媳妇,该怎么办呢?
等等,孙公子被解开了静身诀,一呼一吸,还有气,没被吓破胆,又十分不雅地摸了摸裤裆,没有湿,孙公子对着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不错,我真是个可造之材。”
这个看不起穷人的二世祖死的时候,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