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但又故意不去理睬凌长风的问题,凌长风一双锐眼自然没有放过
对着非尘说道,“少林派过去待我不错,我没理由去杀你们的方丈。你们寺庙上下没有能力查明真凶,便将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倒也好笑。”
非尘怒喝一声,斥道,“妖人,休得胡言!”说完又要上前,却被凌长风一把拦下。
“郁兄弟.......好吧,辟邪兄弟,对于十年前潜龙岛上发生的惨案,在下表示十分遗憾。在下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度过的......但是此地之事,我需要你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说的不错,若我二人不尽全力,想要生擒住你确实不太容易。你自己一个人逃,容易。但你不管你的兄弟了吗?”
凌长风十分不喜做这种要挟他人的事情,但此时杜鹃密林一团迷雾,林子里不明不白地死了名僧人,想也知道此人应当是和孔雀王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凭借着天下第一门派惊皇山庄玲珑阁的名号,和一个正道之首的少林派的名望,自己二人应该是不会落下什么罪名,但中原孔雀二国联手之事,可就棘手了。
从三人相遇一开始,辟邪便一直是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样子,此时听到凌长风提起在密林口生死不明的鸦眼,却是着急起来,他冷冷说道,“多年不见,倒是没有想到曾经的凌大侠、北释尊,会成为拿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要挟他人的无耻之徒了。”
那玲珑阁号称天下第一门派,门徒何其之多,能在其中脱颖而出成为首席大弟子,凌长风自然并非只是靠着显赫的身世和过人的武功。须知玲珑阁和朝廷牵扯甚深,在其中地位不俗的凌长风虽行走江湖已久,可为人喜怒不形于色,处事不惊,此时若是换成非尘,自然早就破口大骂,不再坚持要以鸦眼为要挟了。凌长风却只是淡淡说道,“兹事体大,牵扯天下形势,你说我是卑鄙无耻之徒,那我凌长风便是好了。”
辟邪心中越来越焦急,暗想事到如今,只能抢攻,占得先机,才有机会逃脱。他低头不语,凌长风见他不说话,只道他仍在心中盘算,说道,“辟邪兄弟,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愚兄愿意为你做个担保,只要这些人......真的不是你杀的话,中原武林,终究还是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话已至此,辟邪却不禁仰天长笑,说道,“却不知道中原武林,以几条人命架在我辟邪的身上?少林派的方丈?华山派的掌门?你觉得背叛师门的人会为正道所容吗?”
凌长风一怔,说道,“这些事情......若真如辟邪兄弟所言乃是冤屈,那待得此间事了,愚兄陪你走一遭,一同彻查当年之事,你看如何?”
这话说得赤诚,倒是让辟邪不由得心一热,但转眼就觉得此话可笑之至,他冷冷说道,“凌大侠,你来晚了,来晚了......十年!”他话刚说完,辟邪剑已出鞘,他整个人忽然如同一片落叶一般飘起,接着整个人旋转疾冲,以利剑为刃,化身一杆离弦的飞箭而出。
此招气势凌厉,杀气冲天。凌长风和非尘二人都是一惊,不敢托大,向两旁一闪。只是那凌长风何等精明之人,立时反应道,“非尘兄,快拦下此人了!”
辟邪此招虽为杀招,动了杀意,却意在抢占先机,冲出重围,而不在杀敌。他虽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便是在狼蛮铁骑中间也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此时面对凌长风和非尘二人,却比面对千军万马来得更加危险。
凌长风自然是文武双全,洞察先机,非尘虽然莽撞,在武学一道上确实有着惊人的直觉。不等凌长风提醒,早已察觉这凌厉的一剑实是虚招,意在突围。凌长风一双铁掌、非尘的大降魔杵皆是全力而出,封住了辟邪的去路。
玲珑阁的武功讲究轻灵变化,少林武功博大精深,非尘所精通的却是同玲珑阁截然不同的阳刚路数。武功路数虽然不同,但二人也是一同久经沙场的老战友了,此时联手,居然将两门截然不同的武功配合得堪称天衣无缝,此招虽非杀招,却实实在在截住了辟邪的去路。
辟邪大惊之下,没想到眼前二人合作起来竟然如此默契,实在意料之外。但他大风大浪终究见得多了,虽然去路已封,但他剑路却一点不见乱。他瞬间放松自己的身体,让身形缓慢下来,避免再浪费无畏的体力。
紧接着,辟邪再次绷紧神经,又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突围,却纷纷被凌长风和非尘二人拦下来了。
三人斗得正酣,却听头顶听一声娇叱,一面带黑纱的女子轻轻落下,手中一柄长剑瞬间舞出一片剑花,银光倾泻,宛若一张大手,包住了凌长风和非尘二人,限制住了二人的去向。
辟邪眼见情况紧急,不及多言,只能冲着那女子一抱拳,那女子却也不朝他这里多看一眼,只是专心舞剑,为辟邪突围争取时间。辟邪再不多想,纵起轻功,转眼已经冲出杜鹃密林了。
“没了?!整个院落都没了?!”东仲孝在听过凌长风和非尘的汇报之后,眉头紧皱。
凌长风和非尘想起方才之事,都是觉得毛骨悚然。
两个时辰以前,他和非尘二人同去和东仲孝汇报在杜鹃密林发生的一切,东仲孝当时立刻说道,“怪我,没和二位说清楚!劳烦两位再去一趟杜鹃密林!正厅牌匾下有一个木匣子,你们务必去取来......来不及解释了,此物若是遗失......只怕又要生灵涂炭了。”
可是等二人快马加鞭回到杜鹃密林的时候,二人都是傻了眼。
方才偌大的庭院,就这样在平原上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更不要说找什么牌匾下的木匣子了。
凌长风面带惭色,说道,“圣王子殿下请恕罪,是我等无能......”
东仲孝重新坐回铜雀楼正中间的那个座位,一只手轻揉着太阳穴说道,“不,凌大侠和非尘大师二人远来是客,小王怎会有怪罪之意?”
凌长风叹道,“只是贵国现在上下正值多事之秋,恐怕无暇与我大楚达成军事同盟......”
东仲孝摇摇头说道,“凌大侠若是知道小王此次请二位前往杜鹃密林的用意,便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凌长风和非尘二人面面相觑,问道,“敢问圣王子殿下......用意为何?”
东仲孝环顾左右,低声说道,“此间不是说话之地,还请换个地方说话......”
他话未说完,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道,“孔雀之国地处天南,竟是全然不懂汉人礼数。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不肯明言,想来是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话说得难听,这汉语却是不大纯熟,正是酒席宴间露过面、精通摔跤之术的天狼原的使者。
东仲孝听得此人言,不由得面色一寒,大声道,“我孔雀家世居天南不假,但东家祖上却也是汉人,向来和中原王国交好。汉家礼数如何,到底还不用小狼主来操心!”
这天狼原来的使者,则正是天狼大狼主赤那巴特尔的第七个儿子赤那陶格斯。陶格斯听东仲孝面露不快,也满不在乎地说道,“想来圣王子殿下是无意同我天狼国结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