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看着满座亲朋,他很高兴。
他到了今天刚好七十岁,在孔雀国境内,他地位显赫,除了孔雀大明王、圣王子和孔雀明尊,他可能是整个国家里身份最尊贵的人了......不,就算是孔雀王庭的那帮家伙,在很多家国大事上也不得不看自己的脸色。
天象、星辰,都得靠着他和他的“天象司”才能如常运转,一个国家的农事、生死存亡,都得看自己的脸色。
他对自己的财富也很满意,也许孔雀王族的人掌握了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他才是真正掌握了这个国家最多财富的那个人,西域番邦的使臣每每路过孔雀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要先给他过一遍目,接着才轮到孔雀王庭。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居所的石砖之下,藏满了他这些年积累的财富。
他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满意,如今他年纪太大,掉光了牙齿,但他用黄金填补了这张嘴里的空虚。他在那方面也很满意,得益于保养有方,他的女人对他还是很不错的。就在上月,他纳娶了第七房小妾,那是个有着异域风情的年轻丫头,一头火红的头和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和寻常中原女子孔雀女子都大相异趣。
自己能从一个小小的祭祀学徒一步步成长成今天这样的大人物,实在是不容易,也实在不得不令自己得意一番,想到这里,他将身边的女人朝自己拉得又近了几分,同时举起手中酒杯,大笑道,“今晚是老夫七十寿诞,各位,不要拘束!不要拘束!”
来参加他寿诞的,自然也都是孔雀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仅仅是孔雀王庭内的王公大臣,还包括组成孔雀国各个部落的祭祀、首领,他们在过去几十年内,或者是臣服于孔雀王庭,抑或是和王庭发生些许摩擦,而如今,他们都端坐在大祭司的面前,乖巧地活像是一个个在私塾先生面前的学生。
那么多人没做到的事情,大祭司做到了。
只是他心中的傲慢没有持续一会,便被室外一声惊叫惊扰,紧接着他只看到两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色人影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听见一句“得罪”,便没了知觉。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原本已经入定了的辟邪。
所有的人,包括仍然躺在床上的鸦眼都是紧绷住了神经,纷纷拿起手边的武器。唯有辟邪例外,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退下。”
开的门来,只见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名黑衣人,扛着个大麻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那男子十分麻利地将大麻袋收走,从里面出来一个身体肥硕的老年人。女的上前解除了老人身上的束缚。
“喂!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可惜那男子便如同将他当做死人一般,没有理会他,他正是和辟邪做交易的凌长风,转过头来对辟邪沉声道,“人我已经带到。审讯逼供这一套我不会,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辟邪点点头,递给他一张准备好的纸条说道,“这个自然。”他话锋一转到面前老人的头上,“此人便是孔雀国的大祭司?”
凌长风接过纸条,他虽恨不得立刻便去寻找兄弟,但他心中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凌南飞之事固然重要,终究是私事。此行代表大楚同孔雀国缔结盟约才是最为要紧之事。若不能解决孔雀大明王刺杀之事,盟约之事,终究是虚渺。相反,若能掌握此事背后玄机,大楚和孔雀结盟还能多一分希望。是以凌长风接过纸条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先是惊讶一番,但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拉着凌珑的手,找了个地方坐下,准备看辟邪如何审讯这名大祭司。
辟邪看他不走,倒也不惊讶,只是看了一眼凌珑,也是微微惊讶,“是你?”
凌珑当年得郁胜宗相救,但并未相处太久,是以并未认出辟邪便是郁胜宗,此时听辟邪认出自己,这才讶然道,“是......恩公?”她刚说完,就感觉凌长风握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她心领神会,不再多说什么。
辟邪此时也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这名大祭司身上,“你便是孔雀国大祭司?”
大祭司终究是上了年纪,方才闹了这么一通,也没了体力,只是吃力地叫苦说道,“你们到底是谁?如果是要钱,尽管狮子大张口好了,我、我有的是钱。”
凌长风和凌珑都是有点厌恶的表情,辟邪倒是轻声笑了,说道,“你尽管放心好了,银子我自己赚。而且说实话,比你有钱的家伙我可见多了。不过......”他话锋忽然一转,恶狠狠说道,“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再说。不然你的那点银子,可能只能拿来给你买纸钱,办寿衣,钉棺材了。”
大祭司叫苦连天,说道,“是是是,我是大祭司,我是孔雀国的大祭司!”
辟邪点点头说道,“大祭司在孔雀国管什么的?”
“管天象,管祭礼。”
“哦?你们大明王拜祖宗归你管?”
“对。”
“孔雀国刮风下雨你们管?”
“对对。”
“观星象也是你们管?”
“对。”
辟邪忽然一笑,“你们还有这个手艺?”
大祭司摇摇头说道,“不不不,原本不会,后来和中原有过交流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