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
蒲华实:“你想说的是内奸就在这五位县令之中,那不好意思你错了,我就是故意和他们多说话让你们误会的。你看,果然中计了吧!哈哈哈……”
叶流风一脸无语地看着蒲华实道:“大统领着什么急啊,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根据记录内容找出谁是内奸的,之前郡守大人就给我说过,这些县令随随便便都能编出十套审讯记录出来,那我还根据审讯记录的内容来查我不是疯了?”
蒲华实:“相信我,每一份记录的内容都是真的,因为每一个县令进来后都是我先说的话。”
“记录下我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这句,也不要想着用纸笔跟我交流信息,我不会出卖你的。”这是叶流风在每份审讯记录的开头看到的第一句话,也是蒲华实见到每位县令时说的第一句。叶流风知道这是蒲华实在给他的同党做提醒。
叶流风:“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九份记录的开头第一句都是这句话,不管你和你那个同党内奸有什么打算,起码其他八位县令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帮你,尤其是这个敏感时刻。”
蒲华实:“所以记录的真实性你就不要怀疑了。”
叶流风:“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记录内容的真实性,不管是你那位同党内奸的,还是那八位无辜县令的。但你都敢让你的同党据实记录,说明你根本就不怕我们从审问记录中看出什么。”
蒲华实:“从许县令第一个拿着印墨笔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想通过印墨笔的原始长度和剩余长度来对照审讯记录耗费的纸张字数来查看有没有人作假说谎。所以我就提醒他不要想着用笔偷偷写字在纸上跟我交流。也不要想着作假。”
叶流风:“干嘛用纸笔啊。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你同党用嘴交流嘛,我给你们安排了绝对独立安全的谈话环境,相信我,你们的谈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人听到。”
“你当我白痴吗?”蒲华实难得有机会去质疑了一下叶流风。“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监听手段。退一步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和他说除了审讯之外的话,因为那样一来,从他的手里出来的那份记录就必须要造假了,但假的就是假的,有你在我怕会被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我就暗示他一定要据‘实’记录。叶流风,一个内奸不去说谎,告诉我你怎么找出我的同党哈哈哈……”
“你的同党就是钱县令吧?”叶流风突然开口说话,让蒲华实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了。
“看来我说对了。”叶流风继续说道:“大统领为了保住这个内奸真是煞费苦心,只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就因为你的交代,反而暴露了他。”
“怎……怎么可能,你别想诈我。”蒲华实紧张地说道。
“诈你?”叶流风反问道。“你自己看看吧,看看你的同党记录的和其他人记录有什么不同。”
蒲华实:“不,我不看,你先趁机观察我的反应来猜测谁是内奸。”
叶流风:“刚才说了,我要把你捶得心服口服,这种通过反应猜测之类的你完全可以否认。”
蒲华实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记录一份一分地看起来,还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叶流风,就他此时这种心境又能看出什么端倪呢?
“算了算了,还是我直接来说吧。”叶流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大统领,你看看所有人从开始审讯到审讯结束所用的时间,再对照一下他们所做的记录就能明白了。”
“时间?”经叶流风提醒,蒲华实再看的时候,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叶流风:“看出来了吧!其他人的审讯记录所耗费的时间都在一个合理范围内。而钱县令审讯时间就有些不对了,进去一柱香时间,记录内容竟和许县令这个进去半柱香的差不多一样的字数。请问他这么长时间除了和你聊记录上的内容还说什么了?”
见蒲华实没有说话,叶流风继续道:“怕被你揭露的钱县令想向你求个保证,但又担心被监听而不敢多说话只能干着急呀,好不容易有一个和你接触的机会又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于是时间就在这样的犹豫徘徊中被浪费了。大统领,如果不是你一开始的交代,钱县令说不定还会自己在记录中编些内容也就看不出这个时间差了,但因为你攥着他的把柄他不敢忤逆你,这样反而暴露了,大统领你说这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蒲华实:“我不服,那万一钱县令就是写字比常人慢呢,你拿这一点指认算不得证据,我不服。”
“那我就是说对喽。”见蒲华实没有否认,叶流风继续道:“钱县令身为一方县令,在其县内要找到他的墨宝恐怕不难吧,问问那些见过钱县令墨宝的人,看他是不是手残不就知道了,总不可能一个县的人集体撒谎吧?”
“好吧!我输了,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蒲华实颓废道。
叶流风:“有关你那个少主的一切。”
蒲华实:“呵呵,我就知道你要问他,叶流风,我承认你很聪明,但少主的智慧也绝不在你之下,这次我们输只是输在了你们出人意料的到来。”
叶流风:“嗯,你的少主很有智慧,还有其他关于他的信息吗?”
蒲华实:“这一点我感觉对你来说最重要,以后你们还会遇到的。其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是一股有组织的势力,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散兵游勇。”
“有你那个少主在,即使原来是乌合之众也会被他整合成有效率有组织的势力。”叶流风继续说道:“你刚才说‘他们’,难道你不是这个组织的吗?”
蒲华实:“如果你们不出现,我可能已经成为他们的一员了。事情成功,他们接纳,事情失败,他们会立刻切断联系,这也是我为什么敢出卖那个少主的原因,因为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少主之间就已经没了了任何联系。”
叶流风:“你还不属于他们,怎么对他们的行事作风这么了解?”
蒲华实:“是那个少主在计划开始前亲口对我说的,你们这些聪明人不都是不屑于对你们眼中的愚昧人撒谎的吗?”
叶流风:“那这点我跟他不一样,我撒谎从不在乎对象是谁,能骗就行。”
蒲华实突然道:“那你刚才跟我的约定……如果我赢了你是不是也没打算保我性命。”
“没有没有,我没有骗你。”叶流风连连摆手道:“一些基本操守我还是会坚持的。”
“有没有我也不在乎了。”蒲华实说道:“从你猜出我的内奸同党那一刻,我就没有了和蒲家继续斗下去的筹码,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叶流风:“有吗,我有猜出谁是内奸吗,还是你刚才说了我没听到。”叶流风一边说着,一边借用桌上的残蜡点燃了手里的审讯记录。
“你……烧毁了记录你不一定能用同样的方法得到第二份。”蒲华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时候叶流风会选择装疯卖傻帮他隐瞒下来。
“好了,我该出去了,我不管你和蒲家有什么恩怨,将来会怎么斗下去,但蒲月华是我朋友,蒲高穹是我朋友的父亲,蒲日照是我朋友的兄长,我不希望我朋友的家人有一天因为我的心软受到伤害,你,明白吗?”叶流风背过身后郑重说道。
蒲华实隔着牢门狠狠地望着叶流风,最后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只能答应你给蒲月华一个见面营救的机会。”
叶流风前行的脚步忽然停住了,像是再做着什么思考,最后还是向前走去,说道:“成交!”
“等等。”蒲华实又叫停了刚走的叶流风。“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不把我的底直接掀给蒲日照,这样一来蒲家的安全不是更保险吗?”
叶流风:“因为我也很讨厌他们。”
蒲华实:“你怎么讨厌一个天下公认的最年轻最杰出的郡守呢?”
“他很快就不是了。”这是叶流风留在牢房里的最后。
刚出牢房大门,蒲日照又一次急匆匆地跑来问道:“怎么样叶兄,问出什么来了吗?”
叶流风无奈地摇头道:“那家伙真是死鸭子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要我看要不用刑吧。”
“用刑有用的话老子早用了还用你教?”蒲日照心里暗骂一句。“那叶兄进去之前说的差不多了是怎么回事?”
叶流风:“我是说经过前期几位县令大人的轮番轰炸式的审问,火候应该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厮知道说出内奸必死,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闭口不说了。”
蒲日照冷哼一声:“他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他了,把九县县令全做掉看他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耗着。”
此言一出立刻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就连蒲月华也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蒲日照,没想到哥哥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这是说的气话,没吓着大家吧。”知道自己失言的蒲日照赶紧解释。
至于蒲日照会不会干脆利落地斩草除根,叶流风一点也不不在乎,虽然替蒲华实隐瞒了内奸一事,但也不会刻意想办法去保他。他现在只想着赶紧过完蒲家三少爷的生日,早点赶到南疆,看能不能再遇见那个白衣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