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夕终于也醒了过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喊萧月楼。
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黑暗中,除了远处的浪潮声和从周身刮过的风声外,就连其他三道呼吸声都弱了下去。
对啊,那个年轻人呢?
他怎么没有出声?
他是不是不在这里?
正亲昵的两人心已沉了下去。
云菲菲满目悲伤,带着哭腔道:“我几乎把这沙滩都找遍了,只找到了你们,没有找到他,叶一夕,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云菲菲还没说完,泪已流出眼眶。
叶一夕接口道:“他不会!”
他说的坚定而有力,云菲菲怔怔道:“真的?”
叶一夕道:“当然,我们都能活下来,他自然也能,毕竟他的实力高出我俩太多。”
云菲菲还是有些不相信:“那我为什么没找到他?”
“可能是他和我们不在一处地方。”
“那他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可是我们现在连此处是哪儿都不知道,他又怎么来找我们?而且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还活着?”
“他当然不知道我们是否还活着,所以他一定会去清河镇,毕竟我只要活着,便一定会赶回清河镇的。”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立刻启程?”
薛白龙忽然插嘴道:“不,现在是黑夜,怎么启程?我们应该等,等天亮,天亮以后我们才能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云菲菲终于平静下来,道:“好,那就等!”
……
……
萧月楼霍然坐了起来,往四周一望,发现是一间简陋的屋子,阳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屋内摆放的桌椅全都暴露在阳光下,血吻剑和银刀月如钩正躺在桌子上,而他正坐在一张木床上。
这是哪儿?
萧月楼目中升起疑惑,只记得噩梦中的那些死人全都融进了他的身体,然后他从梦中惊醒时,只觉体内内力发狂,胸腔充斥着一股妖异的杀戮之意,他完全控制不住,只想发泄。
当时他挥出一剑,剑芒灿然,足有二十丈,将河水破开,激起满天河水时,便坠落进黄河里,之后的事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吱呀——
这时,关闭的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捧着一堆衣物走了进来,一看到正坐在床上目露疑色的萧月楼,神色便一喜,轻柔道:“你醒了。”
这是个普通妇人。
萧月楼在看到妇人的第一眼就在心里做出了判断,然后看清妇人手中的衣物正是他此前所穿的,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衫。
萧月楼道:“是你救了我?这是哪儿?”
妇人道:“这里只是通州境内的一处小渔村,你从黄河中飘到了岸上,是俺的男人把你带了回来。”
“多谢。”
萧月楼感谢了一句。
妇人瞥了一眼床边的刀和剑,目光很快移开,把衣物放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萧月楼起身换好衣服,将月如钩插在腰间,拿起血吻剑就往门边走去。
刚走到门边便听到那妇人的声音:“老郭,那年轻人醒了。”
紧接着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醒了?醒了好,去叫他出来吃饭吧。”
妇人道:“老郭,你是不是傻了?还叫他吃饭,你没看到他身边带着的那两种东西?”
男人迟疑了一下,道:“你一说我还差点忘了,不行,得让他走——等等,江湖人惹不得,还是我俩快走吧。”
妇人愣声道:“我俩走?可这是我们的家啊,江湖人是惹不起,但我们好歹也救了他,让他走,他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男人不耐烦道:“去去去,你懂什么?赶紧走!”
原来普通人竟这么惧怕江湖人。
萧月楼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忽然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见到萧月楼,两人都是一愣。
肤色黝黑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悄悄将妇人拉到身后,眼中涌起惧意。
萧月楼道:“多谢你们救了我,饭我就不吃了,我现在就走。”
竟然被他听见了!
两人神色都是一慌,身体轻颤。
萧月楼装作没看见,把手伸进怀里一掏,脸色有些惭愧,他本想拿出银票来作为感谢,却忘了自己在黄河里浸泡了不知有多久,那些银票定然已经被浸湿化为碎片了。
可眼下自己身上除了一柄剑和一把刀外别无长物,血吻剑是自己的武器,自然不可能送出去,月如钩是徐文卿的遗物,要为他找一个传人,也不能送出去。
倒不如记下这片渔村的所在,待取了银票后再回来感谢。
一打定主意,萧月楼便开始挪步。
噔噔噔……
这时,忽然有一连串脚步声响起。